这种和稀泥的方式莫说夏祎,皇后都看不下去了。
郑英此人博古通今,文采斐然,就是岁数大了性格被磨软了。虽然是皇子们的太傅,但他是绝对不敢过于严苛,他只想着不要开罪各位皇子,能踏踏实实地耗几年再告老还乡,这辈子也就可以了。
皇后知道郑英一贯如此,也不多言,只是冲着三公主招了招手,说:“婉儿,你过来,告诉母后发生了什么事?”
夏婉清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她只想着刚才大皇子翻出的那只小纸船让她面子上挂不住了,此刻有了皇后撑腰,便立刻诉起了委屈:“回母后,我们散学时,大哥突然闯进来,说自己丢了东西要搜我们书箱,刚才已经看过我和知白哥哥的书箱了,正在搜四弟的书箱,母亲和姑母就来了。”
夏祎听言说道:“怎么,殿下是怀疑他们几个中有人偷了您的玉佩吗?”
偷这个字太严重了,哪怕刚才大皇子认定了玉佩就在这屋里,也断然不敢用偷这个字。此时夏祎就这么把这个字放在台面上来说,众人都有点慌了。
大皇子立刻回话:“姑母言重了,因为玉佩是父皇御赐之物,儿臣十分在意。今日发觉玉佩不见了,儿臣十分担心,怕是弟弟妹妹们一时不查误拿了去,所以才……”
皇后:“所以你就搜了他们的书箱?”
大皇子跪下请罪:“儿臣不敢,请母后明察,儿臣怎敢擅自搜查弟弟妹妹们的物品,是……是我说玉佩不见了之后,他们自愿……”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皇后:“自愿?婉儿,你是自愿的吗?”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知道不是自愿的,夏婉清自然也不会为了颜面说瞎话:“回母后,婉儿是自己打开书箱给大哥看的。大哥说他已经看了太傅和二哥的书箱,还问我们是不是只有他们的能看我们的不能看。不过一个书箱而已,女儿就让大哥看了,反正也没什么嘛!”
三公主这话句句戳中要害。
夏祎听着这边的对话,眼睛却瞟向了许琛,许琛偷偷看了一眼夏翊清和他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又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大皇子,夏祎内心已经明白了几分。
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夏祎起身走到夏翊清的身边:“四殿下,我可以看看你的书箱吗?”
夏翊清:“姑母客气了,自然是可以的。”
夏祎将桌子上的书本笔墨一件一件放回到书箱里,临了还把书箱关好,说:“四殿下书箱中未曾出现任何一件不该出现的物品。”
皇后了然:“既然如此,那就命人在屋内找一下吧。既然刚才衍儿已经把隔壁的执笔斋搜过一遍了,那我们就去隔壁稍坐一会儿等等看吧。墨竹,你去找几个手脚勤快知轻重的,在品墨斋找一找,看看皇长子的玉佩是不是在这里。”
”是。”墨竹领命。
皇后和夏祎带着众人到执笔斋坐等。
在等候的过程中,皇后还询问了几位皇子皇女的读书情况,不过片刻,墨竹前来回话:“回皇后娘娘,奴婢带人在品墨斋四下查找,并未找到玉佩,倒是在前来回话的途中在执笔斋和品墨斋连廊旁的草地上捡到了一枚玉佩。” 说着将玉佩奉上。
大皇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低喃道:“怎么会,不是应该……怎么会……”
皇后自然注意到他的变化,但并不戳破,只是让墨竹把玉佩递给他。
大皇子接过玉佩,手指微抖,忘记了答话。
夏祎:“看来这玉佩着实重要,殿下高兴得都不知所措了。”
大皇子回过神来,忙跪下说道:“儿臣失礼了,这正是儿臣丢失的玉佩。”
皇后坐在主位上缓缓地说:“既如此,便是场误会了。衍儿,你太过急躁了,今日这里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尚且好说。若是以后你手无证据便随意搜查他人物品,岂不是让人说皇家之人不讲道理以大欺小以权势欺人吗?”
“儿臣知错。”
皇后继续说:“今日|你还看了太傅和少傅的书箱,更是大不敬。郑太傅一代鸿儒,穆少傅年少有为,都是昭文阁重臣,岂容你这般放肆?!你就是这么尊师的吗?还不快请罪!”
大皇子起身,向郑英和穆飏行礼道:“给太傅少傅请罪,是我唐突了。”
郑英:“皇后言重了,臣看殿下寻物心切,便给殿下看了,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无妨,无妨。”
穆飏也起身道:“郑太傅说的是,臣等虽是皇子讲师,但也是仲渊臣子。如今既然殿下的玉佩找到了,也便是圆满,皇后娘娘不必责怪殿下。”
穆飏这个台阶给的十分到位,皇后当然立刻接住,说:“衍儿今日回宫,将《师说》和《尊师》各抄十遍,明日交给太傅。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快到晚膳时候了,太傅少傅赐食归家,婉儿、翊儿还有知白,到我宫中用晚膳吧。”
“儿臣遵旨。”
“谢皇后娘娘。”
“谢母后。”
众人领旨散去。
皇后和夏祎则带着三个孩子回了慈元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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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闹事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