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认证翁达晞的论调,东浦分局展开警力调查徐昆宇的生前种种。低调的大编剧在死后,被人查了个底朝天,就差扒开坟墓拿尸骨出来验一验了。
法医室里,冷藏柜的凉意穿透厚厚的衣衫渗进皮肤,解剖台上是两具缝合过的尸体。
闰华的死相对比他旁边那具女尸,相对安逸“美观”。唐郁是从高楼上摔下来的,所以她的尸体哪怕经过了苏主任的妙手回春,依然有些“不忍直视”。
翁达晞抄着手站在两具尸体中间,脸上的表情跟身后的尸体冷藏柜一个温度。
他还记得西京周年庆那天,这个女孩冲上台保护自己的大明星雇主,清秀明艳的脸庞,活泼跳脱的性子,绝对不会让人把她和自杀联系在一起。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
隐露端倪的那根线已经被翁达晞抓在了手中,线的另一头,是那个人朝他挑衅的笑意——
你,抓不住我。
苏源邑拿着两份详细的尸检报告,朝躺平的两位“当事人”遐想道:“你说,唐郁会不会就是杀闰华的凶手?”
之前和刑北南做现场模拟的时候,推断凶手就是名女性。而且唐郁是靳婧的经纪人,当天也在西京百货,很可能夹杂在混乱的人潮里行凶。
翁达晞侧着头,端详着闰华盈满尸斑的脸,说:“苏源邑,你当法医可惜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种话了,苏源邑不知他对自己的法医身份有什么意见,打趣道:“那我当什么才算实至名归?”
他徒弟张晓山不给他这个探寻的机会,闯进来打断了两人,说是要开案情会,让他们赶紧过去。
会议室的长桌两侧,坐着东浦分局和市刑侦队两班人马,这种阵仗甚为少见。市局官大一级压死人,又远来是客,刘红明亲自坐镇会议室担任指挥长。
东浦分局的小弟们自认矮了一截,都坐的端端正正,不敢有一丝邪念。毕竟,对面那人可是市局刑侦队的大队长,连江洵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物。
李湛倒是神色淡定,带着刑侦队其他几人坐在左侧,给人好相处的错觉。
刘局环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翁达晞身上,中气十足的开口问道:“翁教授,你说杀闰华的凶手是唐郁?”
底下人都在议论纷纷,目前没有一个证据指向这个说法是成立的。两名被害人还躺在法医室,说其中一人杀了另一人,然后杀人的人又自杀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还有,杀人可不是杀鸡,一个小姑娘顶着那么大的危险去杀人,是如何克服心理的恐惧和障碍挥下那一刀的呢?
翁达晞轻点下巴,示意刑北南做案情分析,闰华的案子不是他接手的。理论上,他现在是市局的人,所以他不便发言。
刑北南:“我们通过对现场的模拟测试,推断出闰华案发当天出现的丧尸头是一名女性。此女行凶后,混入拥挤的人群逃之夭夭。但是,我们在商场外围的监控中发现了这个....”
投影仪上出现了几张清晰的照片,是商场的室外停车场,一辆保姆车停在那,敞着门。闰华背对着站在保姆车前,挡住了里面人的半边身体,技侦曾聪把画面定格放大,众人一下看清了。
那是坐在保姆车里的靳婧。
照片轮播了几张,不难看出他们在交谈,经纪人小唐也赫然在列。
刑北南让曾聪把其中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然后说道:“密室灯光昏暗,虽看不清凶手的身高衣着,但却拍到了她的脚。”
两张照片上的鞋子如出一辙。
有人疑惑道:“不能因为一双鞋,就证明经纪人小唐就是凶手吧?”
刑北南:“没错,相同的鞋子出现的概率不低。特别是在人潮拥挤的商场里,撞衫撞鞋撞包多的是,但唐郁有明确的作案动机。”闰华脖子上挂的相机被放了出来,还有一段密室里的视频。
“我们在闰华女友程楠的手链中意外获得一份物证,是关于编剧徐昆宇和玉女靳婧的亲密照片。特殊原因,照片这里就不放出来了。”免得大家受刺激。
刘局追问:“相机里就是那些照片?那也犯不着直接杀人吧?”
两人一看就是在交易,难道是价格没谈好起了杀心?
刑北南继续说道:“我们怀疑闰华还拍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调查徐昆宇生前的事迹中,我们发现他死前一个星期刚去医院检查过身体。”他顿了顿,又说:“根据他的主治医生回忆,徐昆宇的身体没有心脏问题,更没有三高。只是熬夜写剧本多了,睡眠不太好,有时会开些安眠药拿回去,他个人也很自律,很少会乱吃药。”
“那他不是猝死的?”有人提问。
众人都把视线汇聚在了唯一的医生身上,希望他能给他们解答一下疑问。
苏源邑不负众望,缓缓道:“心梗猝死的患者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患有冠心病的症状,动脉粥样硬化基础上,发生动脉内膜破裂,并形成血栓,才会导致心梗或死亡。徐昆宇就医的过程中并未发现有这种症状,但也不能排除他是后发性的。”别人以为他说完了,刚要发言,就听到他又说:“不过,心梗猝死前会有胸痛、心律失常和发热的症状,如果在这一时间段内没有得到治疗或控制,会休克,并死亡。”
“他一个人独居,想抢救也抢救不过来啊......”
刑北南结过话道:“没错,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徐昆宇是不是属于非自然死亡。”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那么多证据和信息没一个站的住脚的。
李湛在心中嗤笑,看看,看看,这就是分局的办事效率,所以还是要靠我们市局出马,一个顶俩。
江洵不愿意让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希冀的望着对面的翁达晞,说:“靳婧让唐郁去杀人,她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