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时没了声响,只有偶尔飞过的麻雀叽叽喳喳,从未关严的窗台上传进来。
江洵看着沙发上情绪毫无波澜的男人,不自然道:“抱歉啊,我不知道,原来你..”
“没事,都过去很久了。”邢北南出言打断尴尬的气氛,无所谓道:“而且多亏了翁达晞,否则我哥也无法沉冤昭雪。”最后一句,他语气里带着不掩饰的愧疚。
同为心理学专业,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他们一家还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江洵无法琢磨邢北南此刻的心情,对方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闲聊,惊不起表面一丝涟漪。
身为一线干警,江洵见过很多失去亲人的的家属,面对至亲的离世哭断肝肠,情绪奔溃。
初初几次他也受到过动容不忍,看着那些悲痛欲绝的人,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誓必要严惩真凶,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的多了,共情少了,他也随之麻木。只剩支撑的信念,初心不变。
江洵头一次正视这位三十岁都不到的青年,对方年轻的脸上没有悲恸,没有哀怨,只有淡淡的遗憾。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还记得复勘西京百货现场,邢北南就有提到过雪城案。江洵记得,当时的他,甚至比现在还要淡然。
江洵起身走向沙发旁,宽大的手掌安抚性的拍了拍对方肩膀,道:“不用自责,我们只是普通人,无法谱写生死。”坚定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内:“抓犯人和救无辜民众,没有本质区别。但至少,我们可以尽自己所能,遏制极端犯罪的发生率。”
男人之间不存在悲春伤秋和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太滑稽。江洵另类的安慰的方式让刑北南心中一暖,他低眉道:“你说的对,江队长。”
江洵岔开话题:“请你来协助我们侦破密室杀人案,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起案子都陷入了瓶颈,形式对警方太过被动,最近还得辛苦你,邢顾问。”
刑北南理解的点点头,没推辞道:“见外了江队,是我应该做的。至今未能找出密室杀人案的关键性证据,对此,我也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能说躲在暗处的凶手太过狡猾,没露出丝毫破绽。”
他们根据程楠的供述,找到了第二个嫌疑人尤加。经排查和审问,尤加不具备作案动机,而且当日舞台现场的监控全程都有拍到尤加的身影,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线索被迫中断在此,迟迟未有新的进展。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江洵心中隐约有个猜想,他凝神道:“你说,这两起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刑北南猛然抬眸,四目相对:“你也这么觉得?”
“嗯,说说你的看法。”江洵摩挲着下巴问道。
“闰华被杀没几天,唐郁也跟着跳楼了。一个是圈内摄影师,一个是当红明星的经纪人。两人看似没有交集,但唯一有共通点的地方,就是同时出现在了西京百货。”
江洵扬声道:“会不会,唐郁当天恰巧看到了什么,而被杀人灭口,嫁祸给了翁旭?”
“很有可能,这跟闰华被杀的手法非常相似。程楠也好,翁旭也罢,说不定都是真凶的替死鬼,意为栽赃陷害。”虽然这么推断违背了固有原则,不符合案件犯罪经过。
唐郁的确是自己跳楼的,尸体上也有翁旭残留的犯罪实据。
他们暂时还没有证据证实这些推断,但两人都存在同样的想法,值得细细推敲。
排除一切有可能得,那些不可能的反而会是真相。
江洵看了眼手机,侧目道:“和靳婧约了2点见面,时间快要到了。”
刚还忧郁的刑北南闻言立马换了神色,急吼吼的去抽屉里拿了本未开封的本子,催着江洵赶快走。
江洵一头雾水,奇怪的问:“你这干嘛呢?”
“签名本。”刑北南话语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兴奋,朝外间的大办公室抬了抬下巴:“一会帮我多要俩签名,到时好处五五开。”
江洵问:“啥意思?”
刑北南拽着他朝外边走边说:“玉女靳婧的亲笔签名啊,听说现在粉丝想求都求不到。”经过大办公室的时候他声音压低了些:“咱队里好多死宅都是她的粉丝,让我今天务必要帮他们搞到签名。”
“那好处呢?”江队长一针见血。
刑北南回头望了他一眼,憨笑道:“以后泡面口味任我挑。”完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卤蛋管够。”
江洵:“.........”
刑北南刚来那会,队里的人都爱拿他和上一任顾问对比。觉得其性格温和,又跳脱好动,比起翁达晞的冷淡疏离,他要好相处的多。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迎得此“殊荣”。江大队长不忍心瓜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福利”,只能佯装妥协。但他已经过了追星的中二年纪,让他一个刑侦队长去要签名,莫不是疯了。
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星河传媒大厦,美丽的前台微笑着把他们带进了临时会议室。
不多时,靳婧携着新的经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