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邑拿着手中一个脑组织走到两人面前,摘下口罩说道:“右侧推动脉破裂,额表有被击打过的痕迹,撞墙的俯冲力过大,应该是被人从身后推上墙壁的。”
“擦”江洵骂了句脏话,继而说道:“为什么偏偏是他?”
“因为有人想让他死,死了就不会开口了。”
江洵愣怔的看向翁达晞的侧脸,对方的唇抿的很紧,咬肌的位置微微凸起,泄露了主人正往下压的情绪。
他想起了司彬之前在审讯室的对话,内容涉及了翁达晞死去的父母,其中的秘辛他窥探不得,这也是作为朋友的界限。原本说好今晚就提审司彬的约定,如今只能落空。
难道真是因为他掌握着某些重要信息,才会被人快速杀人灭口的吗?
苏源邑也在看着翁达晞,他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情很糟糕,好容易有一线生机,被生生掐灭。这种希望落空的失落感,不是谁都能体会的个中滋味的。
“肯定能查到是谁干的,我这就去找黄立。”江洵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掀起一阵罡风。
翁达晞垂眸,安静的空间场被打破:“我总觉得,有人在阻止我调查当年的事。”
“可你回来不久,又行事低调,谁会知道你在查当年的旧案?”
翁达晞摇了摇头,他去找朱晓奈,转头人就被杀了。刚审完司彬,对方现在也躺在了那里。好像每走一步,都有双眼睛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把他的前路都阻断了。
他抬头望着苏源邑,眼神透出受伤:“苏源邑,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源邑很想抱他,可身上还穿着解剖服太不卫生了。他只好放低音调,语气轻柔的安慰他:“你没有错,当你站在阳光下的时候,真正应该感到害怕的,是那些躲在黑暗里作恶的人。”他鼓励他:“阿晞,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真相的,相信我。”
“不,你应该远离我。”翁达晞直起身子,朝两人拉开了些距离,认真道:“和我在一起太危险,我不能让你有事。”
我不能让你有事.....
苏源邑睁大双眼,心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裹着蜜糖的香甜四散在味蕾上,心尖上。他说不能让他有事,是不是代表着他和别人不一样?
是不是,他也喜欢我?
这个猜测让他激动不已,但碍于环境不对,只好忍着心头的悸动,说:“我怎么能可能离开你,不要再说那种傻话。”
一旁的张晓山已经凉了,他想把自己团起来塞到缝隙里,不听不看当自己不存在。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虐狗?师傅现在连谈恋爱都要现场教学了吗?
过分~
翁达晞显然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苏源邑从小就把他当弟弟看待,对他的爱护之情他能感觉到,为此一阵暖意袭上心头。
他眼中涌现一丝笑意,真诚的朝他说了句:“谢谢,我以后不说了。”
苏源邑正是情到浓时人自醉,特意强调了一遍:“你这次要在逃跑玩失踪,我就不会再原谅你了。”
“不会了,幸好你还在。”
.......
张晓山对着解剖台上的司彬无声商量道:大兄弟,要不借我一半躺躺?我想装个死先。
——
黄立闻言司彬是死于被杀,立刻带着江洵前往看守所,把当天和司彬一起关押的犯人、监控视频全部呈上。
江队长心中憋着一团火,誓必要找出杀害司彬的凶手。办起案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嫌犯们在他的高压审问下都交代了清楚,最后的调查结果却让他犯了难。
涉案人员多达12个,这群乌合之众每个人都出手攻击过司彬,根本无法判断出最后是谁下了狠手。
而嫌犯们群殴事件的理由,更是荒唐可笑。司彬作为新人,不守规矩公然挑衅狱头,态度嚣张还先动手打人。这群亡命之徒本就不是吃素的,十几个人围攻一人,根本无从追溯其中谁是主谋,分摊到头上的罪责少的可怜。
暴徒给自己的暴行寻找一个理由,历来都是很容易的,人们从来都是解决“认知失调”的好手。
翁达晞明白,这种群体的无意识行为往往是代替了个人的有意识行为,从容不迫堪称流氓的恶行,连欲盖弥彰都省去了。
司彬,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前方的路延伸在黑暗的夜里,往前就是无底的深渊,吞噬着一切弱小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