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翁达晞第一次上单身男人的家里,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一堆臭鞋烂袜和满屋子的蚊虫蟑螂,可是都没有。打开大门后是样板房式的整洁透亮,空气中还隐隐飘散着花香。
这是一间以黑白为主题的loft公寓,分上下两层。不知道设计他的人是怎么想的,用的都是玻璃材质,所以视野开阔性极好。楼下是客厅和餐厅,楼上有两间卧房。素雅大方,别具一格,符合苏源邑的品味。
苏源邑给他拿了双拖鞋,招呼他自便。
他也不客气,一个跨步就仰倒在了沙发上,舒服的喟叹出声。这一天真是太累了,此刻,他只想黏在沙发上不在动弹,一觉到天明。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一直保持在26度,苏源邑脱了外套只着单衣,催他:“去楼上洗澡。”
翁达晞咕哝道:“动不了了,我想睡觉。”
“那也得回房间睡,在这会着凉的。”苏源邑去拉他。
翁达晞只好起身,慢吞吞往楼上去,边走边问:“我睡哪间?”
“你看眼缘吧。”意思是,喜欢哪间你就睡哪间。
一般上主人家做客,都是睡客卧的比较多。苏源邑会这么说,明显是没把他当成客人,这种级别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翁达晞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源邑笑:“千万别客气。”
翁达晞选了其中一间“合眼缘的”就入住了,两个房间其实差别不大,就是床的大小不一样而已,他选了张大的。自带的卫生间里洗漱用品都没开封,连浴袍都是新的。他严重怀疑这里其实是家酒店,楼上楼下没有一丝人气味儿。他暗自猜测,难道苏源邑平常不住这儿?
苏源邑还真不住这儿,两个星期前遇到翁达晞后,他就搬到山水城去了。美其名曰:近水楼台好下手。只不过翁达晞平常都不怎么出门,所以对隔壁住着谁完全不在意。
他平时不跟父母住,两老人都住西浦,他在东浦工作,来回一趟要4个小时路程,他嫌耽误事儿;况且法医加班也是常态,这套公寓离单位最近,图方便的时候就会来这儿睡。
翁达晞裹着睡袍下来找他的时候,见他正站在微波炉前,便好奇的凑过去问:“你在干嘛?”
苏源邑没回头,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要递给他的时候愣了下。
只见对方双手抱胸撑在琉璃台上,刚洗完澡的头发还没完全干,白色的浴袍领口开的很低,能看到纤细的脖颈和凸出的锁骨。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头顶,衬得皮肤白皙透明;双眸看过来的时候,盈着水光有种勾人魂魄的感觉。
苏源邑心狠狠跳了下,不自然的撇过头,把牛奶递到他面前,说:“把奶喝了早点睡。”
哪知翁达晞接过牛奶看了眼,怀疑道:“这奶没过期吧?”又说:“苏源邑,你多久没回来住了?确定这奶还能喝?”
苏源邑看他一脸嫌弃毫不做作的表情,想仰天长叹。他靠近了些,逗他:“嗯,差不多两星期吧,你凑合一下。”
“我凑合不了,小命要紧。”翁达晞把杯子往琉璃台一搁,当了真。
看他炸毛了,苏源邑决定给他捋捋:“骗你的傻子,昨天阿姨刚来打扫过,冰箱里有吃的,不信你自己去看。”
“真的?”
“真的。”
翁达晞不再鸡毛,拿起牛奶就灌了半杯,给足了某人面子。
苏源邑含笑望着他,对他这种挑剔的行为摇了摇头,感叹小儿真难养。
喝完奶后,两人上了楼道了声晚安,便回各自房间睡下了。
——
朱晓奈住在向南小区,租的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警方在案发后,就封锁了这片区域。这对房东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好好的房子租出去,最后成了凶宅,以后要想在租,估计就困难了。
翁达晞站在空旷的客厅中端详着房间里的设施,眉眼平淡。
他从卷宗上已经大致了解当时的现场情况,从白色墙面遗留的斑驳血迹,不难猜出这又是一个修罗场。这跟宋莹雪的案发现场还不太一样,凶手走之前,把朱晓奈的尸体分割后浸泡在了放满水的浴缸中。
两起作案手法说相似又不太相似,尸检报告中未显示出对□□官的侵害,只出现了分尸的行为,那么可以排除凶手的心理动机跟性是无关的。
凶手在选择目标的时候,有着特定的年龄层,差不多的外在条件,且都是独居女性;这类人往往最容易控制,不管是在身体的悬殊上,还是对自我意识的保护,都较为浅薄。凶手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能如此顺利的得手。
而单独拿走部分躯体的行为,无一不在证实着他在满足方式上的畸形,每一次得手都会给他带来身心上的愉悦,他会渴望不断地改进并试验新的杀人手法,这就像毒品一样诱惑着他,会令他根本停不下来,这就是重复犯罪。
苏源邑从卧室走出,手里拿着个相册的东西,一脸愉悦又神秘道:“猜我发现了什么?”
翁达晞瞄向他手中的相册,无聊的给他解谜:“无非是自欺欺人的照骗,毫无新奇的东西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说完,他凑近了些嘲讽他:“难不成,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啊~真可惜,可她已经.....”他还没说完,一张毕业照被举到了他面前,让他瞬间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