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真一听他这腔调便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立刻抢下话头:“摘花客是瞎子,我不要。辟尘门的道君,我不要。南柯公子和斩春君都是云都的人,父皇不准我接触。寒水煞跟碧无穷都是板着个脸,好像我还欠他们几条命了一样,不要。白剑主和乌啼月太老了,我肯定不能要。梨花砚,喏,他不行。”
孟醒反问:“琳儿怎么不行?”
封琳笑若春风地指指自己:“没你好看。”
褚晚真:“对!”
孟醒无话可说。
“师父——求你了师父,我保证特别特别听话,你看我之前是有点凶,但只要你收下我,以后你指东我绝不往西,宫里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就是我说了算,你想要什么天材地宝我都给你搜罗过来。以后师父如果看上哪家美人,我去找父皇给你赐婚,保证金玉良缘。”
孟醒张了张口,正想辩解几句,褚晚真一头扑进他怀里搂住他腰肢,扯着嗓子大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日后必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给您端茶倒水,按肩揉腿,吃过饭我一定记得帮您擦擦嘴!”
孟醒:“......”
褚晚真这一次的阵仗的确太大,引得一旁众人侧目。萧同悲偏了偏头,程子见欲语还休,冯恨晚捅了捅岑穆腰窝,岑穆立刻很懂地撒腿去叫沈重暄,吓得孟醒一把拂尘丢过去,直扑了岑穆一脸。
“......”孟醒整理了一下思绪,艰难道,“先别叫他。”
岑穆无辜地捧着拂尘,辩解道:“可是道长...沈兄他.....”
沈重暄一竹竿顶开房门,月光照在他雪白的里衣之上,弥漫成一片苍白的雪色。
岑穆后知后觉地补上前言:“好像没睡。”
孟醒缄默。
所有人都等沈重暄说句什么,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出门来,不说两句逼杀孟醒的话似乎实在浪费这良辰锦时,沈重暄不负众望地动了动唇,然而久未出声,孟醒定了定神,主动开口道:“胡闹,外边风大,你......”
沈重暄打断他话,双眼亮若星子,熠熠生华:“师父此去一行,风尘仆仆,理应早些休息。”
冯恨晚轻“啧”一声,在沈重暄出言后再度打破沉默:“唉,病体未愈,都还担心着师父,可真是尽心尽责。”
释莲微微皱眉,也道:“阿弥陀佛。二殿下此番前来,亦为师父准备不少礼品,其中不乏稀缺珍药,殿下的孝心,虽不挂在嘴边,但亦是日月可鉴。”
沈重暄却不理会他们,只将竹竿搁在一旁,深深地向孟醒鞠下一躬,他终于启唇,嗓音清冽如这夜急来晚风。
“师父在上,”他瞥过褚晚真依然不知疲倦地抱着孟醒的手,眼神微微黯淡,“殿下天人之资,生为龙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重暄侥幸听他一言,顿觉难堪,殿下恭顺贤德、孝心可嘉,而重暄自知武功不堪,性情怪异。酩酊剑之徒,重暄确然,才不配位,名不副实。”
孟醒不想他会说这样的话,被气得急了,一把拿开褚晚真的手,怒道:“你说什么混账话?”
沈重暄不疾不徐地抬起头来,眼眸依然明亮:
“重暄无才无德,既然先来居上,就没再打算让位了。”
“二殿下虚怀若谷,豁达大度,必定可以体谅重暄,另择良师。”
孟醒:“......”
褚晚真:“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