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皇上和太后早已商议好了如何应对此事,贵妃只需要照做即可,可是,贵妃真要处理这个棘手的刺,也觉得心中为难。这事稍有不慎,就会到处得罪人,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是如今的后宫执掌者呢?
“吩咐下去,不准说自尽,薛贵嫔是突发急病薨逝的。本宫明日一早,会奏报皇上,追封薛氏为淑妃,以淑妃的仪制,葬入妃陵,着宫内省、礼部和宗正寺办理。还有,今日早晨,薛美人就会进宫,她的一切事务,不得怠慢,你们去办吧!”
整个宫内省和宗正寺的人全都忙碌起来,贵妃穿戴好,坐在正殿,前来奏事的人进进出出,贵妃忙得几乎连喝口茶润一润的功夫都没有了。直到这些人都走了,贵妃才回过神,心中颇有几分悲凉。
兔死狐悲,贵妃似乎看到了许多后宫女人的命运。她不能像薛贵嫔那样,死得如此狼狈难堪,还要人给她遮羞,她就算死,也要死得堂皇,而要实现这些,贵妃觉得,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成为皇后,成为天底下至高无上的女人,只有那样,才能保住自己和家族。
今日的早请安,与往日相比,格外不同,多了宣美人,却少了一个薛贵嫔。
宣绿华前两日虽然从静安宫出来,却都没有参加早请安,今日是她这大半年来的第一次路面,并且时机如此凑巧,自然引人关注。
此次宣绿华出静安宫,薛贵嫔倒台,许多以往的嫔妃都有晋封,却独有陈贵人、冯美人两人的位份不曾变动,尤其是众人眼中的沈宝林,以往默默无闻,一点水花也没有,居然也晋位才人,着实令人吃惊。
陈贵人倒没觉得什么,倒是冯美人,心中不忿。她自然不敢直接讥刺这些人,却要借着钱宝林说事。
冯美人瞧着钱宝林神情惶恐的样子,笑道:“今儿个是宣才人……哦,不,宣美人的好日子,从静安宫里出来,姐妹们都高兴,怎么,钱宝林好像不大有兴致的样子?可是心情不好啊?”、
钱宝林这些日子,一直惶恐不安.
其实,宣绿华屋子里的水银,就是她放的。她一直有出头的想法,原本想着宣绿华得圣宠,她应该也能沾一点光,可谁知宣绿华不但没有推荐她,还偏袒云燕,摆明了把云燕当成心腹。
钱宝林自觉在宣绿华手下出头无望,又遇到薛贵嫔的拉拢,便帮着薛贵嫔一起,陷害宣绿华。
前几日,在长乐宫里审问薛贵嫔,钱宝林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哆嗦,唯恐薛贵嫔为了活命,把自己供出来。可是,不但薛贵嫔替自己瞒下了罪责,薛家还暗中送来了银两,让钱宝林不要害怕,钱宝林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可是,宣绿华从静安宫出来,钱宝林一直没敢去探望,今日在凝华宫见面,她可是硬着头皮,强撑着的,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没人注意自己才好。可是,这个该死的冯美人,偏偏要跳出来,戳自己的伤疤。
钱宝林不敢说话,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怎么说都是错。
宣绿华看着钱宝林缩在座位上,一声不敢吭,便道:“钱宝林与我相识已久,怎么会不高兴?冯美人真是爱开玩笑。”
冯美人冷笑:“可不是嘛,说起来,钱宝林以往是伺候宣美人的,如今都成了嫔妃,应该更亲厚了才是,可别存什么心结。不过,听说当年宣美人屋里的水银,是个小宫女放进去的,这事,可就蹊跷了。钱宝林,你是宣美人的贴身侍女,那个屋子没几个人能进去,你居然没有察觉,可是你的过错啊!钱宝林,你到底算是薛氏那边的,还是宣氏这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