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怎么好呢,如今天气这么冷,你在外头诵经,着凉了可怎么好啊?本宫宁可自己头疼,也不忍心让你去诵经呢!”薛贵嫔说道。
这话把徐采女架在了半空中,越发不能后退了,只能咬牙说道:“嫔妾身子好,愿意为娘娘诵经,请娘娘成全。”
薛贵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立马就叫来了宫女,让他们拿了一个蔺草的垫子,放在了门口穿堂的通风处,挂上一盏灯,便让徐采女跪在垫子上诵经。
外头冷,夜已深,薛贵嫔嘱咐着守夜的太监宫女,让他们看着徐采女诵经,自己则回屋,暖暖和和地睡觉去了。
门外,穿堂处冷风嗖嗖地刮着,把徐采女吹得透心凉,手都快僵硬了,可是她还在一页页地诵读着经书。她的侍女心疼地看着,悄悄喊她,徐采女听到了,却没有停下来。此刻,徐采女只希望一心读经,不要受到打扰,更不要中途停顿。
徐采女自然知道什么诵经四十九遍治头痛是个耍人的屁话,也知道薛贵嫔不过是在折腾自己罢了,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要忍着,把经读完,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自己的心中平静。
其实,徐采女进宫,并非心甘情愿。她不想进宫,她宁可呆在山东老家,过一辈子清苦的日子,也不想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吃人的皇宫。
可是,家乡太穷了,家里人太苦了,母亲生了七个孩子,饿死了四个,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是祖父的老上司,贵妃王家找到了他们父亲,给了他们钱粮,一家人才活下去,当然,贵妃王家的意思就是让她进宫,协助贵妃,盯住薛贵嫔。
徐采女心里害怕,可是,她虽然害怕未卜的前途,却更加害怕家人饿肚子,害怕兄弟姐妹们饿死,再加上父亲和哥哥都指望着她进宫,能挣出全家的富贵。所以,她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京城,进了宫。
眼前的寒风,和家里那深入骨髓的饥饿与寒冷相比,算得了什么?
徐采女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有罪,所以,这辈子才会投生为人,来这个世间受苦,此刻,她安心地、虔诚地诵经,洗刷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罪孽。
正在低声诵念之际,徐采女只觉得身上一暖,一抬头,原来是沈宝林给她披了一件羽缎狐狸毛的披风。徐采女刚要起身谢过,沈宝林让身后的侍女君兰端了一杯热茶,说道:“喝点热茶再念吧,免得冻着了。”
徐采女接过杯子,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显然是着凉了。热茶喝下了,她觉得冰凉的腹中总算有了暖意。
“多谢宝林!”徐采女说道。
“早些念完,就回屋去,贵嫔娘娘已经歇下了,别去打扰她。”沈宝林说完,带着侍女转身走了。
徐采女心中酸楚,却不敢多停,借着昏黄的烛光,继续念诵起了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