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尚局的宫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说宣绿华残害龙胎,恃宠生骄,屡犯宫禁,这才被打入冷宫的,有的人则说宣才人热情善良,不是那样的人,她是被陷害的。
卢尚宫是不信宣绿华会害人的,可是,太极城里也轮不到她一个老尚宫来说话,而要想和宣绿华见个面,非得打点静安宫的侍卫和太监不可,卢尚宫哪里有那个钱?再加上玉贵嫔暴死,卢尚宫更加担心宣绿华的安危了。
所以,这段时间一来,卢尚宫到处打探消息。她看到皇后和谢贵嫔都去看望过宣绿华,而谢贵嫔更是时常送些东西进去,卢尚宫这才略略放心了些。
眼看冬至节了,卢尚宫知道,就算节日里,静安宫的饭菜也不会有多好的,她便想着给宣绿华主仆做一顿饺子。
可是,卢尚宫哪里有什么闲钱买菜买肉买面?就算有,她也没有地方啊!卢尚宫便用自己做针线攒的几串钱,贿赂了膳房的人,借了他们一些面和肉,又自己冒着严寒去太液池后山上挖了些野菜,洗得干干净净,亲手包了饺子,热乎乎地送过来。
卢尚宫的钱都用在了贿赂膳房上,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静安宫的侍卫,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不管是求爷爷告奶奶,还是胡搅蛮缠,都要撬开静安宫的门缝,让宣绿华主仆吃到这碗暖心的冬至饺子。
宣绿华听着听着,就落泪了。
她可是知道尚服局里面那些老宫女们是怎么赚钱的。每日里白天做宫里安排的活计,晚上熬着灯油,凑到一起做阵线,一文钱一文钱地攒着,每日熬得眼睛通红,才能存下个一吊钱,已经是极不容易了。这一碗饺子,不知道要卢尚宫熬上多久啊!
看着卢尚宫的眼睛布满血丝,宣绿华有点吃不下去了:“卢尚宫,我们在这里很好,你不必如此费心,你年纪大了,照顾好自己便好。”
卢尚宫瞅着宣绿华和云燕,心疼地说:“才人和云燕姑娘都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可见是住不好吃不好,唉,奴婢是不信那些鬼话的,皇上也太糊涂,不分是非,没一点担当,真让奴婢失望……”
“卢尚宫!”眼看卢尚宫说得忘情,居然说出了这样惊人的话,宣绿华赶紧制止了她,“卢尚宫,我们吃完了,多谢你!”
卢尚宫瞧了瞧两边的侍卫,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她一向谨慎小心,难得如此激愤,便说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所幸这里的侍卫都是见惯了,也懒得和她计较,反正银钱到手,你们就是骂天王老子,这些侍卫也懒得搭理的。
卢尚宫不能久留,她收拾了食盒,勉强笑着,说道:“罢了,等到除夕的时候,我再带饺子来瞧你们,宣才人,云燕姑娘,你们可要好好的,一定会有出去的那一天的!”
卢尚宫走了不多时,谢贵嫔便来了。这次,无需再让宣绿华多费口舌,侍卫们自然就把小窗户打开了。
谢贵嫔也带来了热热的点心,还有炭、棉被等物,自然还有些散碎银子。
“这些东西有些是我的,有些是皇后的,沈宝林的,你都收好了。有一个消息要跟你说说,你听了,不要难过,就当是平常事便好。”谢贵嫔吞吞吐吐地说道。
宣绿华的心骤然一紧:“是我父母又出事?还是哥哥有消息了?”
谢贵嫔道:“都不是,你父母很好,父亲在任上颇有政绩,哥哥暂时也没消息。我要说的,是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