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绿华赶紧请安,跪下行礼,三位小王爷也一同行礼,太后说道:“免了吧,都赐座吧。你们这是怎么了?”
汾阳王首先抬起头,太后一看到脑袋上的那个包,立刻一声惊呼,急忙把汾阳王拉到了怀中,仔细看着,心疼不已,一抬头,怒视着宣绿华和长沙王、晋阳郡王,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宣绿华少不得把刚才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不过,她没有说晋阳郡王讲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只是用“小儿争吵”一笔带过。
太后听罢,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复又微笑起来,说道:“哀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这样,也罢了,小儿有些口角实属平常,只是不该弄得脸上都挂了彩。凌儿,你该带着侄儿玩,可不是去打架的。世阳,你是晚辈,以后可不能如此任性了,还有长沙王,你不在百福宫里好好呆着,跑到马球场做什么?弘文馆的师傅就这么放任你们到处玩耍吗?哀家待会就把你们的师傅叫来问问!”
汾阳王的身子不好,功课比其他人差了好多,他最怕太后找师傅来询问,眼看着母亲把三人都教训一顿,并没有特别偏向自己,他就急了,什么都敢说了。
“母后,刚才世阳说他父亲有十万兵马,可以打到京城,不怕我们,还有,长沙王说母后你出身低微!”
太后的脸上骤然变了,阴郁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满天乌云。
汾阳王这话,虽有些添油加醋,却并非完全杜撰,更要命的是,都准确地戳在了太后心里的隐痛之上。
剑南王的确掌握着数万兵马,皇上和太后一直不知道实际有多少,但定然不会少。靠着这些兵马,剑南王完全可以断了京城与西南的联络,自立为王,甚至只扑京城,改天换地,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剑南王的兵马,一直是皇上和太后心里的隐痛。
如今,从晋阳郡王嘴里说出十万兵马,虽然未必十分准确,只怕也差不离,那就足以惊天动地了,太后心里怎么能不怕不恨?
而先帝的元配皇后薨逝之后,继后之争异常激烈,那时太后是贵妃,虽然距离皇后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她始终跨不过去。若不是娘家势力的背后支持,以及惠妃出身卑微,淑妃病死,贤妃之子因故自杀,这皇后之位,未必就是贵妃的。
即便成了皇后,也是继后,而非元配。群臣、后宫之中,拿这个“继”后说事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到了先帝驾崩,继后成了太后,也依然有人在背地里嘀咕。
太后怎么可能对“出身低微”这四个字不敏感?虽然她出身豪族世家,又是贵妃和皇后,但心中的刺,一辈子都无法拔除。
众人一看太后变了脸色,便知今日大事不好,宣绿华刚才也没能阻拦住汾阳王的话,此刻心里紧张极了,就连汾阳王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愤怒的样子,有些慌神,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十万兵马?出身低微?这些话,哀家听着,可真是有意思啊!”太后冷笑着,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眼皮子微微低垂着,可是,宣绿华却能感受到眼神中阴冷,就好像随时要杀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