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继续说道:“贵人要快些养好身子,如今,薛贵嫔那里已然失势,谢贵嫔不足为惧,贵妃凝华宫里,一个象样的都没有,就连贵妃自己也不得宠,算来算去就咱们这里和承香台。皇上每日里,咱们这两处是必来的。”
陈贵人叹道:“到底是她那里多些。”
待月嗤了一声,说道:“这嫔妃是否能上位,不但要看恩宠,也要看家世,皇上是需要嫔妃娘家人能帮他的,而不是娶个花瓶摆着看,自古都是这样啊!咱们老爷,如今是朝廷栋梁,宣家老爷,官位做到头,也不过是一群太监的头子,他又不在内衙门,宫里的事插不上手,将来也没啥前程,不足为惧!”
陈贵人听着,闭上了眼。待月便不再说话了,蹑手蹑脚地放下了纱帘,悄悄退了出去。
其实,陈贵人并没有睡,她日日躺着,怎么睡得着,不过是闭目养神罢了。方才待月的话,说得未免有些肆无忌惮,她不想听,也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宫里的形势,陈贵人心里门清。薛贵嫔虽然一时因为疫病之事,被皇上变相冷落,但薛家一日不倒,薛贵嫔就一日是个劲敌。王贵妃更是有家室,有才貌,有心计,别看如今躲在后面,不声不响,可那才是一只猛虎。
谢贵嫔自然不足虑,可宣绿华却是个不可小觑的,说实话,陈贵人和整个后宫的人一样,都觉得这个宣绿华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与他们这些嫔妃就是两路人,皇上虽然对待后宫都很宽厚,但对宣绿华,明显青眼有加。
陈贵人叹了口气,这太极城里的日子,还长着呢。
次日午后,陈贵人正在床上躺着,外面传来了待月的声音:“奴婢给宣才人请安!”
“我来看看陈贵人,她可好些?”这是宣绿华的声音。
“这……”待月的声音犹豫了。
陈贵人立刻高声说道:“是绿华吗?快进来吧!”说着,挣扎着就要起来。
待月就象只兔子似的,一下子从宣绿华身边窜了过去,麻利地扶起了陈贵人,给她垫了两个厚厚的枕头,这才把陈贵人给撑了起来。
宣绿华只听说陈贵人的病似乎好得特别慢,但想想也不过和自己一样,能差到哪去,只怕是那些嘴碎之人夸大其词,可是一见到陈贵人这个样子,才知道传言非虚。看她这憔悴支离的样子,简直让人都认不出了。
“给贵人请安!”宣绿华按照规矩行礼。
陈贵人的手勉强抬了起来 ,摆了摆,说道:“不必如此,坐。”
宣绿华靠着窗边坐下,摸了摸被褥,这已经是仲春时节,陈贵人的被褥依然是冬日的,厚墩墩的,再一握她的手,干瘦,冰凉,心里便难受起来。
“姐姐晋封了,应该高兴些,多吃,好好休息,早些好起来才好啊!”宣绿华道。
陈贵人不说话,却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呢,可是,自己的身子就是比不上宣绿华,同样是得了疫病,眼看宣绿华都能出来走动了,可她自己,却连床都下不来。
宣绿华回头问待月:“文太医的药可都按时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