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绿华道:“所以臣妾便专门做了咸的糕点,就是怕宫里吃的甜食太多,众人都腻味了,尤其是孩子们,更喜欢新鲜口味,一试,果然好。臣妾瞧着汾阳王的个子似乎比冬日太液池遇见时长了些,略略胖了,真好!”
这种话,太后最爱听,她连连点头:“是吗?哀家倒是没看出来,可能是日日就在一起,也就看不见变化了。不过,凌儿读书很用功,现在都已经开始学《论语》了呢!”
宣绿华吃了一惊,汾阳王如此年幼,身子又弱,却早早开始了学业,这孩子受得如此拔苗助长吗?她甚至觉得,汾阳王这么瘦弱,只怕也是压力太大、伺候得过于小心所致,外面的孩子谁像这样?不还是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可这些话,宣绿华无论如何也不敢跟太后说,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汾阳王,这孩子身子小小的,却坐在一个巨大的紫檀木书桌前,桌上磊着满满的书,一边摆着厚厚一叠纸,全是他写的字。汾阳王小小的脸蛋,尖尖的下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忧郁。
唉,汾阳王似乎比几个月前更加内向了。
宣绿华又在太后面前说笑一回,这才起身告辞。出了屋门,路过一个屋子时,意外地闻到了一股清香,宣绿华心中一凛,透过窗纱,隐约看见屋内有人在制香。
制香,乃是宣绿华所长,她只一闻,就知道这香是以檀香为主料,里面有柏树子、香橙、香樟籽、薄荷精油和一味不知名的香料,混在一起,熏制而成,香味格外持久清新。
这个香味,宣绿华闻到过,却不敢多言,只带着云燕匆匆回到了临华院。回到屋中,闷闷地坐着,也不说话,倒把云燕和雪兰、小林子给吓到了,以为宣绿华心绪不佳,三人也不敢多说话,甚至连走路都垫着脚尖。
不多时,文太医便来回话,云燕嘱咐了他几句,只说宝林心情不好,让他注意些。
文铮来到屋里,请了安,便回复了尚服局老宫女的病情。经过太医院几位太医的会诊,果然是疫病,只是如今还不到疫病流行之际,所以并不危险,一般人若是身体康健,不与那两个病人有过多接触,并不会染病。
至于两位患病的宫人,一位病情汹汹,只怕有些不好,另一位倒还好,控制住了病情,文铮正在配置治疗疫病的方子,虽不能立得,但也十有八九了。
宣绿华问道:“卢尚宫如何了?”
文铮答道:“卢尚宫无事,只是日子清苦了些,微臣趁着这几日给两位病人熬药,得些空,搜揽了些其他人剩下的养生药材,便给卢尚宫熬了清补的药,先补一补元气再说。”
宣绿华叹了口气:“唉,卢尚宫也不知得过什么病,总是看起来亏虚得很。人老了,真是可怕可怜啊!”
文铮答道:“微臣把过脉,从脉象来看,卢尚宫是……”他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犹豫着。
“有什么不可说得?这里只有你我,你尽管说呗!”宣绿华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