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看准时机,赶紧让宫女上了茶,眼前的气氛才算缓和了不少,宣绿华看着眼前的宣家人,既陌生,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宣伦其实也才五十余岁,可是头发花白,颇为苍老,竟似有六十余岁的样子。一身低阶的官服,干干净净,十分妥贴,只是略略有些褪色了。
宣夫人倒是看着显年轻些,她并无品级,只穿着寻常衣服,但是长裙隐隐可见折痕,想来是压箱底的体面衣服,发髻之上带着一个兰竹花式的银梳,一根寻常的绿玉簪子,十分简素。
两位老人都衣着普通,看起来便不是富贵之人,可眉宇之间,带着正气,更有一番温和慈祥,望之便觉可敬可亲。
宣子君则和二位老人的内敛持重完全不同。他身着褚红色常服,脚踏黑靴,双眉似剑,明眸如星,英气勃勃,神采飞扬。
这一家人倒是很合宣绿华的眼缘,也不知是血亲的本能,还是宣绿华心中潜藏的对家人的渴望,她看到这三人,便觉得这就是自己的至亲。
宣夫人眼睛里有些泪光,宣绿华落水、一年多逗没能侍寝、被薛昭仪欺凌之时,宣家都知道,可是又帮不上忙,甚至薛昭贵嫔针对宣绿华,也多少和宣伦弹劾其舅舅有关。
宣夫人也曾经责怪过夫君,埋怨他一点都不考虑女儿在宫里的处境,可是宣伦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断不能看着薛贵嫔的舅舅胡作非为。可是后来,那事终究不了了之,宣夫人心里就更气恼了。
宣夫人忍着泪水,强笑道:“宝林略清瘦了些……”可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妥,如此一说,难道是暗指宫里苛待嫔妃吗?她又连忙描补道:“可是气色真好。”
这话更不对了,明显宣绿华的好气色是胭脂画出来的。
宣伦急忙打断了宣夫人,从袖中掏出了荷包,说道:“多谢宝林记挂,这个荷包,我们收到了,很是喜欢,宝林的心意,我们都懂!”
宣绿华看着那个简陋的荷包,顿觉羞耻,这么个小东西,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也敢送的出手,再想想她给皇上做了一半的荷包,二者真是天差地别。
“女儿手艺粗疏,实在不成体统。”宣绿华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觉得好,金好银好,不如家里人的心意好!”宣夫人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
宣子君道:“父亲母亲,妹妹,快别这样悲悲切切的了,一家人团聚,应该高兴,我看妹妹就比在家时更沉稳了,做哥哥的都替你高兴!”
宣绿华看着宣子君,笑道:“还是哥哥懂得我的心思,对了,多谢哥哥送的戒指,很好看呢!”
宣子君神秘兮兮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卷轴,说道:“我这里还有个东西送给你,你一定喜欢的!”
宣绿华好奇地看着宣子君打开卷轴,原来,这居然是一副羊皮画,画中有一个俏丽的美人,年约十三四岁,双目碧蓝,身着华丽的固特衣裳,背后是茫茫草原和辽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