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夫人日日为了品级之事心中不忿之时,意外之喜从天而降,夫君薛崇怀晋了一级,而自己也是正四品诰命夫人了。
薛夫人一接到晋封诏书,马上就打扮起来,使了钱往宫内省,当日就递了探视牌子,今日一早便入了宫,来探望薛昭仪。恰好又逢冬至节庆,薛昭仪请奏了皇后,薛夫人今夜就住上一夜,也在宫里头长长见识。
冯才人一进了绫绮宫正殿台阶之下,便听到了夫人的说笑之声,声浪大得院子里头都听得清清楚楚。
冯才人让宫女通报了,进了屋,便看到一位中年妇人,身形丰腴,风韵犹存,遍身绫罗,满头珠翠,打扮得像是一棵鲜花盛放的老树。
薛夫人乍见到冯才人,有点不知所措,拿不准这个嫔妃是什么品级,地位如何,便看着薛昭仪。
薛昭仪道:“这是冯才人,我宫里的,母亲你不常见,所以不认得。”
薛夫人一听是个才人,便松了口气,略行了个礼,直通通地问道:“才人这是有啥事吗?”
冯才人被问得心里冒火,虽然她品级不高,但总是皇上的嫔妃,薛夫人就是臣子,哪有臣子如此和嫔妃说话的?但也没办法,谁让她是薛昭仪的母亲呢,少不得忍着这口气。
“我刚刚从皇后处回来,给昭仪请安,没想到遇到夫人了,幸会。夫人真是雍容华贵,宫里人都说昭仪是我们大虞的第一美人,大家都纳罕为何生得这么好,一看到薛夫人,便知道缘由了。”冯才人笑道。
这话把薛昭仪和薛夫人都夸了一遍,二人皆是受用无比。
薛夫人得意地笑道:“哪里的话,如今我是老了,可不比从前了,倒还是才人生得清秀可人。”
冯才人道:“哪里老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薛夫人这样子,和昭仪走在一起,知道的呢,是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花呢。”
薛夫人放声大笑,四支步摇在发髻上猛烈摇摆,简直像是夏天的珠帘被撞得满天飞散。冯才人一看便知这个薛夫人并无什么教养,心中鄙夷,却还是配合着笑。
薛昭仪笑罢,问道:“今日宣绿华表现如何?”
冯才人逮到了机会,立刻开始告状了:“小人得志呗。以往娘娘教训她,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今日里刚晋了宝林,就跋扈起来,她用那些小伎俩巴结皇上皇后,谁不知道?居然恬不知耻地到处炫耀,显摆她和皇后走得近。就连其他的那些嫔妃,也都附和她,娘娘不在,谁都敢欺负我……”
薛昭仪怒道:“本宫有孕不便出门,连宣绿华这样的下贱之人都起来了!那些人居然还帮着她说话?当本宫死了吗?”
薛夫人立刻打断了昭仪的话:“你怀着龙胎,别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不吉利。那个宣绿华,就是宣伦的女儿?弹劾你舅舅的那个吗?”
“可不就是那家子穷酸嘛!”薛昭仪怒道,“赶紧跟舅舅说,把那个宣家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