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扑过来,连连磕头:“见过采女,奴婢名叫万雪兰,奴婢没有偷东西,是别人偷了,栽赃到我身上,冤枉我!求采女给奴婢做主!”
老嬷嬷一听是“宣采女”,就知道了。听说有个采女宣氏,入宫快一年了,皇上都没召幸过,还掉到河里,差点死了,感情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吧,估计也是个没地位的。
俗话说,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一个不得宠的低阶嫔妃,还不如有权势的奴才来得又体面呢。于是,老嬷嬷便不大把宣绿华放在眼里了。
“原来是宣采女啊。回禀采女,这个万氏,是个罪臣之女,她嫌宫里吃得不好,便偷别人的东西吃。屡次被抓,如今开始偷钱了,就在她的被褥里发现了一吊钱,人赃俱获,这要是不惩处,只怕到哪都说不过去吧!”一个嬷嬷高声说道,气焰明显高了不少。
另一个嬷嬷立刻补上:“这个贱人的父亲据说是个大贪官,被斩首了,她家的女眷要么杀了,要么流放,要么进了宫做了奴婢,谁愿意沾惹这种不清白的人?采女可莫要被这个贱丫头连累了!”
万雪兰哭着说:“我父亲不是贪官,是冤枉的,我也没偷钱,是有人栽赃,采女,你相信我,救救我!”说着,扑到了宣绿华面前,捋起了衣袖,只见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不少结了血痂子的红点,几乎都没一处好肉。
宣绿华看得目瞪口呆,道:“如果她有偷钱的嫌疑,那就交刑役司来查处,为何你们几人在这里私下用刑?”
几个老嬷嬷无话可说了,宣绿华也明白,偷钱不偷钱的,怕只是个借口,刚要训斥,谁知那几个人居然向自己叫板了。
“宣采女,掖庭宫里和采女的宫中不一样,这里都是下等宫人和罪臣家眷,乱得很,若是不用点特别的方法,只怕镇不住。以往,就是昭仪婕妤这些娘娘们,也不趟这个浑水,采女若是有办法,我们倒要听听采女如何处理,找谁处理,如何寻回那些丢失的钱财东西!”
这话把宣绿华和云燕都问住了,是啊,真要把这事交给他们,他们怎么办?
对方看他们两个年轻女子,经验少,怯了场,便越发嚣张了:“看起来采女也不知如何处理了?那我们就带这个丫头去刑役司,夹棍一夹,不怕她不招,再不行,大板子打下去,就算她是个死猪,也能说出人话来!”
宣绿华没有经验,她不知道,刑役司可不是这几个老嬷嬷说去就能去的地方,居然信了,便急了起来,老嬷嬷们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直接就要把宣绿华和云燕推开,将万雪兰拖走。
身后一声断喝:“大胆!你们做什么!无法无天了吗?”
宣绿华一回头,发现是薛昭仪宫中的宝林沈伊人。
沈宝林显然比宣绿华更熟悉宫中之事,斥道:“你们几个嬷嬷,就这么和采女说话的吗,还动手动脚的,你们不要命了吗?这也就是宣采女好性子,若是让薛昭仪看到了,你们有几个脑袋!”
老嬷嬷们慌了,不敢说话,他们是见过沈宝林的。
“这个丫头若是有错,自该受罚,但是处罚也该交由掖庭宫的尚宫大人们处理,你们几个老嬷嬷,是不把尚宫大人放在眼里了吗?”沈宝林声音不算高,但句句清脆果断,不容置疑。
训完了这些人,沈宝林问宣绿华:“宣妹妹这是去哪里?”
宣绿华一开口,脸就有些红了:“我去给皇上送桂花茶,想抄近路,便路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