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请威意士的使者近一步谈话。”
依诺听罢,秀眉一挑,紧握住手杖,示意侍从在前方带路。两人伴着莉迪疑惑的目光离开。事实是,与莉迪生疑的猜测不同。与她无关,与两国交往密切相关。
“陛下是想让我说动威意士王,借兵出征与萨尔托合力攻打库刹其吗?”
“不是攻打,而是防御。”路德维希澄清,“我的舅舅一向喜好新鲜事物,他不会对火器毫无兴趣。与其说借兵,不如说是借武器。”
“抱歉,陛下。恐怕此事您的舅舅不会同意。”
“为什么?”依诺的拒绝过于专断,让路德维希有些不悦,“你怎能替卡达洛曼决定此事?”
“因为他早与库刹其有过协议。”
“什么!”路德维希心头一凉,不禁紧抓座椅扶手。若不是用力过猛而生疼,他僵冷的身体快要失去知觉。“难道说,就是因为有协议,所以他对萨尔托与库刹其这几年来的争斗一直都未出手?”
“也不全是。”依诺微笑道,“他仅仅是不插手而已。因为他看好库刹其新上任的首领。认为那位新王诚意十足,真心有意休战,以修养国力。”
“可他们明明一直与萨尔托纠缠不休。”
“可能就像是腐烂味道引来的苍蝇,怎么都挥不走吧。”
面对过于明显的讥讽,路德维希冷下脸来问道:“能告诉我,当年你在萨尔托是何身份吗?”
依诺望着舞台道:“一名民间剧团的小演员。”
“之后呢?”
“被坎伯尔伯爵挑选给陛下父王的玩具。”
在昏暗的剧场内,一双秀美闪亮的双眸眨着纤长的睫毛,静待对方回答。可是,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让人有些失望。
是太过讥讽的现实让这位年轻人一时无法缓过神来。但他明白自己恐怕很难得到威意士的援助了。也明白自己与库刹其新王的距离有多遥远。
“是我太天真了。”路德维希喃喃着,已经无力开口命人带依诺回去,只是虚弱着挥手示意。
依诺并不介意自己会被怠慢。离开前还是恪守礼节,向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屈身。离开前,他还是留下一句话来。
“陛下,如果您认定现在就是最艰难灰暗的时刻,那萨尔托离深渊也就不远了。”
不过一夜之间,库刹其使臣被害的消息传入库刹其境内。不出一日,一匹疾驶的骏马穿越两国边境,朝着萨尔托的心脏培都拉城飞驰。正如之前所预料,因为杀害使臣的凶手被认作萨尔托人,库刹其名正言顺要大举进攻萨尔托,更扬言要攻占培都拉,为被害者报仇,为库刹其挽回颜面。精锐兵力已准备集结在两国边境。
这封宣战书由信使直达萨尔托王手中。单薄脆弱的纸很快被路德维希紧揉成团,丢弃地上。但这样撒气的行为尤显他的幼稚,还有束手无策。
但他忠实的臣子没有放弃。收到消息,卡斯德立刻换身戎装,赶往宫中。
“休敏特的武器还未全部准备好,你再着急也没用。”
路德维希见卡斯德一身耀光的银色铠甲,蓄势待发。他认得这副铠甲,是当年在卡斯德受封公爵时,他的父王御赐下的。现在看来尤为刺眼。
“哪怕没有他的火器,只凭我手中的剑,也绝不会退缩。”卡斯德体内又燃起年轻时的激情。
他的忠诚没有让路德维希好受些,换来的是一声叹息。
“你说,若是父王在此刻会怎样做?”
“陛下难道不相信自己能坐稳这个王座吗?”卡斯德柔和了态度,直言道,“其实,雷亚诺他并不是你心中那个模样,你也远比你父亲做的好。”
“谢谢你,卡斯德。你不必再安慰我。”虽然路德维希眼中闪过一丝亮,但见卡斯德斑白的发与脸上的皱纹,只当这是长辈对年轻人的宽慰之语。
“在出征前,我还有个请求。”
“说吧。”
“我想再去看一眼绿晶宫。”
“看来,你与那里的主人也有关联嘛。”
“是的。我与他的关联很深。而且一点不比你父王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