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罪过。我不该离开你的,雷亚诺。】
【我很害怕。】
【害怕死亡吗?这没什么可耻的。】
【是的,我害怕死亡。但更怕死亡将你我分离。】
【不会的,我答应会一直陪着你。即便死亡也不能……】
“喔——”
犹如头脑裂开一般剧痛难耐。从意识再次恢复的一刻,伴着阵阵疼痛让西蒙挣扎无力地逐渐清醒。他摸过疼痛来源,看着手心的血迹,明白自己遭遇到的是袭击。
他一跃而起,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透过墙缝细微的光,隐约看出是狭小的空间困住自己。原来不仅仅是被袭击,更被关在此地。他应该保护的责任所在早不知去向。立刻明白其中阴谋的狠毒,也立刻让他爆发出力量来,摸索拿起一块坚硬板材,狠狠砸向透光之处,那道被封锁的出口。
猛力几次过后,那道出口显出更多光亮,也透出更多新鲜空气。但空气中带着不仅有光,还有热感。其中透露的危险让西蒙跳脱出来,急寻着光源而去。
同样寻着光亮的还有一个不过十来岁的男孩。他望着那光,比西蒙的惊讶与恐惧更多出一份难言的痛苦。他似乎太过沉浸于这份情绪,忽略身旁不远处的西蒙已经注意到他。
“什么人?”
红艳的烈焰遮住煞白的面色,厉声惊吓到男孩。西蒙对他似有面熟,又问:“你是休敏特的徒弟吗?”
对方慌乱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更加深西蒙的怀疑,前几步想问个究竟。哪知男孩惊得奔跑起来。
“抓住他!”附近经过的护卫朝着受惊的人影紧追。
没有多余力气跟随上去的西蒙感受到炙热的力量,也见到那片熊熊燃烧的小楼,以及立于之下的众人。他意识到,自己的职责与担当也犹如被这火焰毁掉。
他脚下已经无力支撑,跪倒在火焰前。
“你去哪里了?让你保护陛下的,你去哪里了?”
耳边的怒吼他还能辨认的出,但他无法向其解释清楚。任由对方狠狠扯住他的衣襟,恨不能将他丢入火中。
“……我被人袭击了。被关在小屋内。”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卡斯德咬牙恨道,“你是想说陛下他们是被挟持的吗?”
“我不知道。我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西蒙很想吼得更大声些,但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嗡嗡作响。
“就因为你的失职,赛迪尔不得不冒险去救他们。”
“大人他……”西蒙睁大眼,看着卡斯德痛苦面容。
“你们都指望他吗?”卡斯德指着火楼,“但他已经自身难保了。其实自那年从库伊达回来,他的身体就一直未见痊愈过。但雷亚诺还将他当神明一样崇拜着,你们都把他当妖魔一样惧怕着。”
“我从没这样想过。大人他会没事的,对吧,卡斯德?”
这时候的责怪与愤怒都无济于事。卡斯德也累了。他耗尽了气力,放开了手。继续面向着已逐渐燃至顶层的小楼。
随着烈焰最后登顶,如同发出胜利之声一般,轰隆一阵的爆裂。小楼最后的支撑碎裂,众人眼前的一切皆被倾覆,化作烈焰中的薪火。
“不——!!”
最后的嘶吼无法唤回一点希望。唯有头顶落下星星点点的雨滴,降落在久被干涸的地面。很快,雨滴又化成丝丝缕缕,划过众人眼前,沾湿了大片土地。唯有那团烈焰无法熄灭,在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力量与胜利之果。
********************
又是这场梦,相似的场景。
除了灼热的火焰,还有声嘶力竭地喊声。我记得那个声音。那人现在怕是不可能再有这般激烈的情感了。
在喊声之前,还有母后的眼泪,热烈到生疼的拥抱。是惧怕我会再落入火中。
现在不用怕了,宫中所有的蜡烛灯盏都被透明琉璃包裹住,既安全,又多了份绮丽的色彩。
还有,再之前呢?记不清了。比如,我是如何与父王分开的,又如何安全无事地回到母后身边。隐约是有一团白茫茫的光,笼罩着,护送着将我带离危险。但我知道,不会是只有光而已。必定还有什么保护着我。
但那会是什么呢?答案应该存在脑海中,只是隐藏得太深。
已经想过十数年的答案,多次由清晨醒来,做过这个梦都会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时间久了,就不那么在意答案,只是变成自然而然的习惯罢了。
那道梦中的白光还是远不如现实中的日光耀眼。
“敬爱的陛下,怕是您忘记今日该回培都拉王城了吧?”
伴着强烈刺激足以透过眼睑的光,还有特别扰人清净的声音,迫使人不得不半仰起头。
“每次都必须拉窗帘吗?”
“我怕不这么做,无法让陛下您感受到清晨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