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已经能沉稳地行宫廷礼,而依诺依旧对外人冷淡。
“你没和陛下回来,却带其他男人回绿晶宫。你不怕陛下责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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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与你长得有几分像,但性格相差甚远。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卡达洛曼笑着与赛迪尔轻声道。他散漫不拘小节的模样让依诺对他更没几分好感。即便是他先对别人无礼。
“怎会呢。”赛迪尔笑着转而向依诺道,“卡达洛曼殿下是来帮助你的,多少对人和善一些吧。”
依诺这才放软一些态度,稍稍上前来与卡达洛曼行礼。但他高昂抬起头,并不打算把卡达洛曼看在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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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倔强的眼神直视赛迪尔。
“我也同样觉得。”卡达洛曼与他站在一边,“你足够自信,哪里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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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依诺的眼神飘向卡达洛曼,还带着不信任与疑惑。
“一切都很好,就是稍稍有些瑕疵。令人可惜。”
卡达洛曼含糊其词,让依诺敏感地摸上自己的脸颊。因为分心在练习剑术上,自己已经数天没在意那道伤痕,现在却被卡达洛曼的话提醒。即便对方并不一定意有所指,但还是陡然升起火气。
“抱歉,我指的是你的剑术。”卡达洛曼从依诺变换的脸色上注意到这个少年敏感的心思,“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与你过上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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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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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迪尔。”莉迪着急地拉扯赛迪尔的衣袖,“依诺才刚刚练习没几天呢。那位殿下怕不会伤着他吧。”
赛迪尔安慰地抚摸莉迪的头发,两人站在一旁观看。结果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分辨开。卡达洛曼甚至还没运动开筋骨,依诺就被挑落武器,摔倒在地。卡达洛曼好心伸手想要拉他起身,被依诺用力拍走。
“有些骨气。”卡达洛曼没有生气依诺的倔强,带着笑走近赛迪尔小声问道,“这只小刺猬究竟是什么人?你要我帮他的是剑术还是小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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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份希望殿下不要深究,他是个无辜的孩子。却为了我的过失留下那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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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想……”
“赛迪尔,你为何不敢对他说我的身份呢?”怕是依诺的听觉与他的心思一样敏锐,“是怕他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帮这个忙了吧。”依诺对此嗤之以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继而,他转向卡达洛曼直言不讳道,“这位威意士来的王子殿下,我不过是坎伯尔伯爵送给王的玩具而已。”
卡达洛曼这才模糊地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绿晶宫时,在雷亚诺的身边见过这个少年。那时的他与眼下大相径庭。
“既然你与赛迪尔毫无血缘关系,又在绿晶宫内有这般相貌。我该猜出几分的。”没想到卡达洛曼并没被他的话语惊讶到,也没有预期中的鄙夷之色。这让依诺更难堪了。他丢掉手中的武器,不顾礼节跑离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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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诺!”
莉迪放心不下,追了上去。
“这个孩子怕是病得不轻。”卡达洛曼对赛迪尔道,“他需要心理的安慰远超过那张脸蛋。”
“这是坎伯尔伯爵留下的罪孽,我也需要承担。”
“你为何不提及雷亚诺?”
“如果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赛迪尔望着远处奔跑的两个少年,“大家会过得更美满。”
“你变了许多。当年在卡斯德身边时,你不会如此沮丧。”
卡达洛曼忍不住想去安慰。他不自觉伸出手去,想要抬起逐渐低垂的纤瘦下颚,微微碰触到一点衣料,几乎是被烫到似的紧缩回来。为了消除那份不该有的异样感,卡达洛曼悄悄擦了擦那只手。
“听说,你与卡斯德在库伊达时相当艰苦,但也熬过来了。怎么在这里反倒失去精神。”
赛迪尔一身缝制别致精巧的纯色长袍,尤其衬托他的美貌,但在卡达洛曼看来远没有在战场上的赛迪尔那般出彩。就好像失去灌溉的花朵,在烈日的炙烤下渐渐枯萎,却还要强撑着展露即将逝去的美丽。
“殿下,现在我是绿晶宫的主人,不是莫迪家的赛迪尔了。”赛迪尔提醒道,“其实原本我只是想求殿下一剂良方,想消除依诺脸上的伤痕。让他再自信起来,忘记以前的不快。能让他拥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不过是个药膏而已,何必说的如此严重。”卡达洛曼爽快答应后,赛迪尔脸上的忧虑依旧未消,“莫非你还有另外的顾虑?”
“殿下能如此大方,已经让我万分感谢了。”赛迪尔终于露出些许笑容,立刻变得耀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