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多年来的信任真的可以一瞬间消失。即便是带着更为浓烈的情感,也同样如此下场。
那两名使者没有将费亚德伤势颇重的讯息细说,但雷亚诺认定是赛迪尔所为,要他回培都拉受审的命令足以说明此点。
“原以为那个小鬼是离不开你,才命人来追。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卡斯德没有收起笑意,“看来我们是自作多情了。”
对于卡斯德的自我嘲讽,使者静待两人动静,特别是赛迪尔的态度。但他也同样沉默着。
“是殿下亲眼所见?”卡斯德也看出漏洞,“但那时我们已经上路。赛迪尔一直和我们一起,又怎么会去袭击陛下?”
“我们也同样疑惑。想必殿下是想问清楚其中问题,才让我们来请赛迪尔大人回去。”虽然他们也知道,除非赛迪尔主动配合,否则他们要带他回去必定艰难。
“真的是‘请’吗?”卡斯德盯着他们身上所配武器,同样警惕自己的。“如果我们不放他离开,又当如何?”
是问题总会到来,也必定要解决。
“抱歉,那我们也只有强行执行殿下的命令了。”两名使者摸着腰间的剑鞘。
“就凭你们两个?”
卡斯德早有准备,抢先一步抽出剑来,抵在两人眼前。眼看着争斗一触即发之时,马车内放出几声令人不适地咳嗽。
另有一把剑更为敏捷地轻压在卡斯德的佩剑上,阻止他进一步的鲁莽动作。
“你这是做什么?”
意外看到赛迪尔出手帮助自己的两名使者同样不解。
“你何苦为难他们。”赛迪尔的剑直至卡斯德放弃才缓缓放下。
“多谢大人体谅。那就请大人随我们回去吧。”两人以为赛迪尔会顺从雷亚诺的命令。在事实面前,他们还是太过天真。
“请两位见谅,我实难从命。”赛迪尔回头望一眼不远处的马车,“眼下我无法离开,只怕要让两位无功而返。”
“但是,大人若不回去,此事更难解决。”
“那不等于是默认了吗?”
“难道回去,那个小鬼就会相信赛迪尔是清白的吗?”卡斯德后悔自己太快依了赛迪尔收起剑。“我坚决反对你回去。”卡斯德已经坚决表明态度,甚至要回去征求自己父亲的赞同。
但马车内并无提出什么更好的意见。一切还是要看赛迪尔自己的态度。
在僵持之下,赛迪尔凝神在自己的剑身上。片刻之后,对两人道:“正如两位所言。殿下或亲眼所见,或听信流言,但毕竟陛下受伤是事实。我回去与否,其实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已经对我有所怀疑。而眼下,陛下交予的任务更应执行。我的命就在这里,不是在战场上牺牲,便是献身在这片土地上。我不会逃跑。”说到此处,赛迪尔抬起还未入鞘的长剑,一刀利落地割**后束扎整齐的长发。并且将长发丢给其中一位使者。又道:“暂且以发代首,你们也好交差。等得胜回来,再任凭殿下处置。”
被此举乱了手脚的使者,正要再劝说几句。卡斯德的长剑已经准备拦在他们面前。警告道:“别再妄图靠近。这里已经进入莫迪郡的范围。”
无奈之下,唯有眼睁睁看着随车一行人再次上路,与他们渐行渐远。两人再看手中柔顺又扎手的长发,只得小心收起。调转马头,朝着培都拉奔去。
对于失去的信任与感情,没有人回头。
卡斯德跟随上去,悄悄落在赛迪尔的马后,看着他被割断的发尾,替他心疼。
“这就断绝了吗?”卡斯德小心翼翼问道。
赛迪尔没有立刻回答他。好似听见一声叹息后,才道:“头发断了,时间一久就能恢复。感情其实也一样。”
“他能明白你的苦心吗?”
听见卡斯德这细腻的问题,赛迪尔突然回过头来,冲他一笑。
“其实他并不像你说的是个小鬼。他有自己的想法。瞧这次,他没有派一整队的人马来。”
“或许他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