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后,沉清夜在司言的默认下每晚都会抹黑进到房间在她床下打地铺休息,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
鉴于白天她看不到他,晚上也相当于看不到,于是她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洗脑,反正也看不见就当他不存在。
怀着这种掩耳盗铃的心情,她在这半个月过得还算愉快,加之小米缸时不时在她身边卖萌打滚,身为猫控的她状态肉眼可见变好了些。
专门负责照顾司言的李婶察觉这点,刚开始只当是小米缸的原因,直到发现本该睡在客房的沉清夜清晨出现在屋外,才意识到两人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极大的进步。
在李婶看来这是大喜事便第一时间通知宫管家,闲暇之余又忍不住告诉其他佣人这件喜事,以至于这个消息像旋风般席卷了整栋别墅。
这件事司言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有天在聘请来的教练指导下完成孕妇瑜伽后,由于想早点回去撸猫,便在没有休息的情况下离开健身房,就这么恰巧听到门外的一段对话。
那时候司言才知道被误会了有心解释,只是李婶已经认定这点,那些言辞恳切的话在她听来反倒是像扭捏之下的辩解,自以为看透一切的她贴心的揭过话题。
面对李婶一直是一副我懂的状态,有口难言的司言感觉越描越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之下只得加快脚步回去撸小米缸。
经过这个插曲,司言再也无法继续洗脑自己,深知无法阻拦沉清夜进屋的她正在苦恼之际,收到高琳抱怨找不到合适室友的消息,当即决定当她的室友。
脑袋发热的司言几乎是毫无犹豫拨打宫管家的电话,告知他想和高琳住几天。
司言在向宫管家提出这个要求的瞬间,理智便立刻回笼了。
她清楚沉老太爷紧张重孙肯定不会答应,面对电话那头久久无声正欲挂断电话时,却不料听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
挂断电话之后,司言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但是也不妨碍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然后在得知消息前来的李婶陪同下离开老宅,用半天时间搬入高琳租住的小区。
于是当高琳带着上班的疲累回到房间,就见到替她收拾房间煮好饭菜堪称田螺姑娘的司言。
司言对突然搬到外面住的借口就是在老宅喝补品快吐了,高琳对此丝毫没有怀疑,虽然房间多了李婶和小米缸,但是不妨碍她们两人叽叽喳喳聊天谈心。
这件事情司言没通知沉清夜,在沉老太爷的示意下老宅里也没人通知他,所以当他抹黑进屋睡醒见床上没人,在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他的神色一如往常,让人无法窥视出任何异常,心底的情绪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司言成为高琳的室友,第二天就闲不住在厨房鼓捣各种蛋糕,一个下午冰箱里的存货就被她霍霍完了,于是就在李婶的陪同下,去最近的超市买些需要的东西。
她在放置奶油的货柜前驻足,仔细看清楚标签确定哪种合适后伸手正欲取走之际,只见有只纤细的手抢先一步伸过来准确无误把她看中的那瓶奶油拿走。
见状,她只是将悬空的手臂向左移动,正当她想拿走同款奶油之际,却不料那只手再度出现,准确无误把那瓶奶油拿走。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未必了,面对这一幕,司言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心。
还没等她转头只听耳侧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语气颇为不善,甚至可以用充斥着挑衅来形容。
“司小姐,不介意把奶油让给我吧。”
“让”这个词可不算什么好词,身为女人她不用猜都能明白来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找茬。
司言没想到除了华羽柔还有女人对沉清夜这么执着,甚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来纠缠,一时间,她是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勇敢还是没脑子。
面对话落便响起的一阵由远及近急促的脚步声,她不紧不慢侧首给了神情戒备的李婶,以及已经走到身侧的几名保镖一个眼色,示意没事。
她懒得应付这种莺莺燕燕,那张不施脂粉却足够惊艳的脸蛋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优雅淡笑,一个眼色都没给站在左侧的女人,就这么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转身一步步离开。
司言不想搭理的行为落在一手握住推车一手攥紧奶油,瞪得眼珠子似乎快要掉下来的女人眼底则变成了不屑、鄙夷。
本就满腔怒火的女人像是被刺激到似的,那张消瘦得快挂不住肉的面颊,当即扭曲不成形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狰狞之色,下一秒她便径直朝司言两步并叁步靠近。
叁年前的沉清夜能派出保护司言的人,唯有看似和他没交情不会引起沉桀注意的安高杰。
叁年后沉清夜就算已经解决沉桀,可还有华氏集团没解决,他便示意安高杰挑选几名信得过的人,最早用想追司言的借口跟在身后保护,而现在这些人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
负责保护司言为首的男人早有防备,在他的示意下,一名高大的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扣住此刻像是疯子般的女人手腕,将她手中的奶油夺下来后随手放在货柜上。
被男人扣住手腕,女人那双充斥着恨意嫉妒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司言远去的背影,眼神凶狠得仿佛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尖锐恶毒的话毫不客气从嘴里吐出。
“司言,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抢走原本属于我的男人!”
女人嘶吼的声音足够响亮,字眼更足够刺耳,四周经过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下脚步,一道道蕴含各种情绪的视线就这么投了过来。
司言听到这话眉心突然跳了跳,不徐不疾的步伐也不觉停了下。
停下脚步的她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前进就这么站在原地,于心底细细思考。
从来人语气笃定,司言觉得她和沉清夜的关系不一般,不然没理由说出抢走男人这些话,回忆起华羽柔曾经说过的替身两个字,推断出她便是那个替身。
得出这个结论,司言那双潋滟凤眸爬上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
这就是男人,个个都是满嘴跑火车,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夜夜温香软玉还表现出一副守身如玉的姿态,这个演技只拿奥斯卡也是委屈某个影帝级别人物了。
她于心底冷笑连连的同时,却发现有一股酸酸的滋味如潮涌般在胸腔里翻涌着,以至于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
细细品味下,她品出这股酸意似乎还挟裹着一股愤怒,随着时间两股情绪宛若藤蔓般一路攀爬至心脏然后将其紧紧缠绕起来,带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于沉清夜曾经包过一个女人的传言,李婶自然是听说过的,甚至她亲耳听见照顾他的人八卦,在疑似包女人的期间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臭着脸回到别墅。
这会儿她也怀疑发疯的女人就是被包的那位,眼看微微鼓起腮帮的司言,一双灵动精致的黑眸涌现怒意,粉润的唇瓣也逐渐被细白的牙齿咬到发白,一颗心直接吊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李婶吞咽几次口水之际,司言眨巴眨巴眼睛,唇角就这么绽放出一如往常的笑意。
片刻后,她将眸底的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宛如深潭的黑眸已经探不出任何情绪。
只见在视线聚焦处的司言微仰着精致的天鹅颈慢悠悠转身,昐顾之间一双星河般璀璨的凤眸里眼波流转尽显优雅。
“原……”
司言抬唇刚冒出一个音,便见一道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熟悉身影,两叁步走到被反剪双手却还在挣扎的女人面前,抬手就这么毫不客气一巴掌扇了上去。
被甩了一道响亮的耳光,女人妆容精致却掩不住苍白憔悴的面颊霎时浮出清晰的五指印,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你闹够了没有,沉二少从来不属于过你,何谈被抢走,跟我回家。”
安高杰厉声呵斥的时候,流畅的下颚线条紧紧绷着,黑沉沉的眼眸显露出显而易见的怒火,以及只消一眼就能品出的内疚自责。
司言自然没有错过这些情绪,微抿着朱唇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在心底琢磨为什么安高杰会有这些情绪。
在她思考的同时,场中局势发生了变化,只见将安美涵反剪双手的男人,在为首之人的眼神示意下松开手。
司言察觉到两人的眼神交流,微微掀起一边唇角于心底嗤笑一声。
为首的男人能这么示意表明他认识没对他说一句的人,结合安高杰突然出现,她猜沉清夜负责监视的人分为两拨,聘请来的保镖在明,而安高杰的人在暗。
司言的猜测合情合理,不过她却是冤枉了沉清夜,如今的他深知只要保证司音的行踪,那么她便不会有毁诺逃离的勇气,所以他除了聘请一批人来保护她的安全外并没有其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