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自他捡到莫思归开始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并不陌生,可这种熟悉感却并不来自于这短短几天的熟识,倒像是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他就已经见过了一样。
可他只有十八岁,又谈何十几年前就见过这个眼神?
他颓废地抓了抓头发,垂下头不再去看莫思归的表情。莫思归远远坐在那里,也不过去,就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恰巧解清远这时候抱着熟睡的柳探尘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的旁边,十分自来熟地递给他一壶酒:“花兄喝酒吗?”
花倾楼下意识地摆摆手:“我有伤,不喝酒……”
说完这话他就又愣住了。
……我哪来的伤啊?
解清远一挑眉,把酒收了回去,佯装随意道:“花兄之前受过伤?我见花兄身体康健,不像是身上带伤的人。”
失忆了这么长时间,有些话他几乎是信口拈来:“很小的时候受过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能喝酒,解兄不必挂心。”
怕解清远再问下去,他转移话题道:“我见解兄和这位柳公子交情甚好,真是令人羡慕。”
这话不假,从他刚醒来就发现这两人几乎就是黏在一起,尤其是解清远,对柳探尘可谓是尽心尽力寸步不离,说是师兄弟的感情也太过……暧昧了?
果不其然,解清远沉默了。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你像个活死人一样过了十三年,就算是醒过来也是半死不活修为尽废,你会不会和他交情甚好?”
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想好了,以后就算是我拼上这条命,我也不可能再让他受伤了。”
花倾楼突然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刚刚认识没多长时间就这么掏心掏肺的,虽说他知道不该怀疑什么,但鉴于自己完全没有前面十八年记忆的情况,他不得不对身边所有向他示好的人感到怀疑。
就差问一句“你对我这么一见如故,是不是因为以前就认识我”了。
几乎是花倾楼冒出来这个念头的瞬间,后面的塑像就动了起来,庙里被点燃的火把在短短数秒中被熄灭。四周突然失了光源,眼前所有的事物都被黑暗吞没殆尽,只有那一缕熟悉的幽香在他鼻尖萦绕着,搔得人一阵恶心呕吐。
一瞬间的黑暗让花倾楼心慌气短,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连剑都举不起来,只能木头一样地杵在那里,手脚冰凉,大喊道:“莫楼!莫小六!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