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让我想想看——”郁凌眨了眨眼睛，“芥川龙之介？梶井基次郎？尾崎红叶？解决森欧外可能要费些功夫，不过这些人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中原中也似恼怒又似不屑的面孔，郁凌笑了。
“啊，当然，你可以认为我是虚张声势，组合不会贸然对上港口黑手党什么的……”他点点头，认真地说，“没错，我就是在虚张声势，不过你大概不会赌那一点可能性吧，毕竟只是吃一顿饭？”
“可恶……”感觉到了对方恶意的挑衅，中原中也隐藏在黑皮手套里的手指猛地攥紧，每次见到菲茨杰拉德都没有好心情，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菲茨杰拉德说得没错，虽然中原中也几乎百分之百确定对方的话只是在吓唬自己，但是——
不过是一顿饭，他没必要赌上剩下的可能性，就算那可能性小得可怜。
回想起之前三更半夜跑到街上聊天的那次见面，似乎这个男人总喜欢拿港口黑手党威胁他。
几天过去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这家伙！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忽略了“几天过去依然被威胁到的自己其实也没什么长进”这件事，对着郁凌没好气地点了点下巴：“啊，走吧。”
郁凌请中原中也吃饭的地方是菲茨杰拉德名下的连锁酒店在横滨的分店，包下了顶楼整整一层用来招待中原中也。
在几百米的高空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着横滨的夜色，鼻尖萦绕着法式大餐独有的香味，摇晃着高脚玻璃杯中猩红的酒液……
的确是非常棒的招待。
中原中也拿起酒杯低头嗅了嗅，问道：“这是……木桐酒庄的红酒？”
虽然中原中也对于红酒不算多精通，不过木桐·罗斯柴尔德酒庄的酒辨识度很高，那伴随着黑加仑和香料气息的烤烟味让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没错，木桐·罗斯柴尔德酒庄在1959年酿造的干红。”郁凌微微颔首，端起高脚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虽然不如1945年的木桐干红知名度高，不过也同样是满分酒。”
“是吗……”中原中也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他对红酒的确不精通，更别提什么品鉴了。不过，就算是不懂酒的人也可以感觉出来这款红酒的好喝。
酒香独特，带有浓烈的咖啡香味，丰富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在整个口腔蔓延开来。没有杂质的纯净酒液入喉后的回味也相当悠长，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那种神韵难以言说，甚至连捉摸感觉都困难，但却是的确存在着的。
中原中也晃了晃酒杯，喝下一大口。
“真是粗暴的喝法。”郁凌支着下巴看着他，轻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明明是用来细细品味的好酒，中也君还真是浪费了呢！”
“啰、啰嗦！”翻了个白眼，中原中也又是一口灌了下去，溢出的酒液把嘴唇染成晶亮红润的模样，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吸引力十足，“酒都是用来喝的，红酒也好，清酒也罢，说到底都是一种、一种东西！”
可不是一种呢，郁凌失笑，这种分类也太粗糙了一些。
就好像是茶——
黄茶和绿茶不一样，红茶和黑茶不一样。
西湖龙井和洞庭碧螺春不一样，祁门红茶和斯里兰卡红茶不一样。
甚至同一款茶，狮峰的龙井和虎跑的龙井也不一样。
就算是统一产地，采摘时间不同、采茶人不同、制茶人不同，茶叶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就像是不懂茶的人甚至分不清红茶和黑茶一样，在他们看来所有茶就只是“茶”，中原中也对酒，大概也是这种看法吧！
说不定也不是真的弄不懂，只是不在意而已。
就在郁凌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那点时间里，中原中也已经喝了两杯了。他拔出橡木瓶塞，倒入了第三杯酒。
从倾泻的酒柱可以看得出来，中原中也已经有些喝醉了，因为他的手明显在晃动着。
“诶，自顾自地喝了这么多啊……”等郁凌回过神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把那瓶红葡萄酒喝了大半瓶了，“真是让人困扰啊，原本还打算问你一些事情的呢，如果喝醉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