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斌眼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心中震惊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躲了十六年不愿意面对的亲人,却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了,面前的老人,除了比以前苍老了许多之外,容貌与气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张幼斌几乎立刻就在脑海中回忆起他曾经留给自己的那些记忆,那个性格坚强却又十分暴躁、专政甚至有些蛮横的老头子。
从张幼斌记事起,他就一直十分畏惧自己的这个爷爷,他非常严厉,无论是对自己的父亲、叔叔,还是自己,都出奇的严厉,他总爱把后辈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要走的路全部规划好,然后亲手为其铺垫出一条他理想中的道路,强迫着后辈走上去,而且不能回头。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父亲当年又怎么可能带着妈妈和自己,远赴中东,图个清静?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父母又怎可能客死他乡,而自己,又怎么可能是如今这样一个人生轨迹?
但是,张幼斌却不恨他,他心中知道,这个老人,再威严、再专政,他对自己的子孙,都是全心全意的,这十六年来,恐怕他比自己过的还要痛苦。
可现在他如此询问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
张幼斌的心里百感交集,半晌不曾说话,双眼却已经通红。
“爷爷……”半晌之后,张幼斌有些失神的轻声叫道。
“静静,爷爷来了。”老人一下子老泪纵横,填满了眼睛,溢出来,又填满了眼角皱纹间的沟坎。
雷鸣和七妹站在门口,他们远远的看着,他们不准备打扰到这位老人,因为他现在显得异常的脆弱。
“爷爷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老人缓缓走近张幼斌,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爷爷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想着你死去的爸妈,没有一天不为了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而自责和内疚,这么多年我饱受折磨,只希望能在入土之前确认你还活着、再见你一面,现在看来,老天还是可怜我这把老骨头的……”
张幼斌的呼吸有些加速,亲情,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去奢想过的东西,突然间摆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让他措不及防,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这些年过的很好,您不用为我而内疚……”张幼斌有些紧张的开口说道:“我没想过有一天我能……能像今天这样,和您面对面,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都想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家栋微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来蹲在张幼斌的面前,抚摸着张幼斌的手说道:“说不出来就不要说,爷爷来带你回家!”
“回家?!”张幼斌脑子里一片混乱,喃喃的开口道。
“对。回家!你放心,有爷爷在,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天王老子也不行!”
张家栋这才注意到张幼斌脸上,那两个鲜红的手指印,一下子清醒过来,转过身来对着墙角已经吓成一滩烂泥的刘局问道:“我孙子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将……将军。首……首长……”刘局浑身都在颤抖,本以为张幼斌就是自己手心里的一只麻雀,却没想到这只麻雀,竟然会是堂堂国家上将的亲孙子……
捅了天大的娄子,刘局只感觉自己这一次彻底的栽了……
张幼斌脸上的手指印一看就是刚打没多久造成的,再加上这个屋子里除了张幼斌之外,只有那个刘局一个人,张家栋立刻对身边陈耀光厉声命令道:“把这个混蛋给我绑了,带回军区,回头送去秦城军事监狱!这辈子只要我活着,谁都别想把他保出来!”
说着,老人又补充一句,道:“路上不要有什么顾忌,给我好好照顾照顾他!”
“是!”陈耀光现在终于理解到首长为什么这么愤怒了,乖乖,了不得啊,敢这么玩将军失散了十六年的孙子,不说别的,军区一人一口唾沫,够把这厮淹死一百多回了!
陈耀光看着那个惊恐不已的刘局,一脸好笑的说道:“好了小子,别发抖了,一会你要是尿了裤子,我可不让你上车,弄根绳子把你系在车后面拖回军区!”
刘局快吓的心脏病发了,支支唔唔地说道:“首长,我是安全部的人……不归军队管制。”
“不归军队管制?那归不归党的管制?”张家栋眼睛一翻,瞪着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暴怒喝道:“不归军队管制我也要管制!不满意的话,让你们部长来跟我谈!”
刘局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秦城军事监狱?听起来就毛骨悚然,这家伙自己要是进去了,还能见到太阳吗?
“求求您了首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我向张先生道歉、向您道歉,你饶了我吧!”刘局一边被特种兵捆绑着,一边痛哭流涕地求饶道。
张家栋根本没有理会他,冲着外面喊道:“让那个负责人过来把我孙子身上的锁给我打开!晚一会我枪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