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博看着那串钥匙,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了。眸子里流动着晦暗不明光芒,他大手在腿上抓揪了良久,才勉强扭过头去,对阮蛮蛮说笑道,
“既然苏娘子有了去处,那我就把这些收起来了。到时候看看钟大人把它分给哪个需要的人。”
阮蛮蛮压根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她就看到两人咬了会儿耳朵,然后苏祁尧突然掏出来了串钥匙,拍在了桌子上。
“好,好啊。”阮蛮蛮嘴里含.着糖,应了声便没有动静。
气氛一度尴尬,周文博坐不住了。他收起桌上的钥匙和地契,起身就要走。
“周大人请留步。”苏祁尧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喊道,“既然你说大家都是朋友,那,帮忙搬个家这种小事,应该算是举手之劳吧?”
绚丽的朝霞透过朵朵云层,撒在了青砖红瓦上。烟囱里漂出缕缕青烟,烟雾缭绕,给小院添了几分虚幻。
阮蛮蛮没想到,苏祁尧竟然真的找到了她描绘中的小院子!
一间正屋,两间厢房,厢房对面是厨房,厨房旁边有两块小菜园。
如今是光秃秃的寒冬,等到来年开了春,她可以把这两片干巴巴的小空地,种上新鲜的瓜果蔬菜,变成花团锦簇的花圃。
夜晚,在皓月当空下,吹着阵阵花香,仿佛置身在无垠的花海中,宁静又美好。
阮蛮蛮越想越觉得未来可期。
“这院子坐落在繁华街道,的确是个不错的位置。就是距离衙门远了一些,往后苏娘子该辛苦了。”
“这就不用周大人操心了,苏某还觉得这条路不够长。”苏祁尧抓住阮蛮蛮的小手,两人十指紧扣,在周文博的面前晃了晃,
“余生还很长,我们俩还要一起走很远很远的路。”
周文博皮笑肉不笑得,硬挤了个表情,“既然东西都搬完了,那文博先回府衙了。”
“慢着,周大人别急着走。”
周文博听到苏祁尧的这声慢着,潜意识里抖了下身子。
苏祁尧装作没看见,抱起一堆不需要的杂物,砸在了周文博的怀里。
“周大人最喜为百姓们排忧解难了,苏某惭愧,这辈子都学不会。不过,以后还有这样的事,苏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知周大人,尽量去满足您的需求。”
“苏祁尧,你别胡闹。怎么能让周大人做这种事?”阮蛮蛮见周大人脸色难看得紧,她忙把他怀里的东西搬过来。
苏祁尧又将东西重新塞回了周文博的怀里,解释道,“媳妇儿,你往后可不能再说这话了。”
“周大人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了的话,会被人笑话的。是不是啊,周大人?”
“府中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到周文博似是吃了黄连,苦的说不出口,苏祁尧的心里就痛快了。
想必这段时间,他定会安分一些。
苏祁尧是这样想着,但是没两天府衙里的轿子,该到门口还是到了。
苏祁尧眼睁睁地看着阮蛮蛮上了轿子,他气得险些原地爆炸了。
“媳妇儿,他们抬轿子不稳,我送你去吧。”
要是往常的话,阮蛮蛮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是今天不行,钟大人派人来急召他过去,定是出了大事。
“夫君,你快些去军营里吧。我这边还得跟周大人一起过去,耽误不得。”
苏祁尧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阮蛮蛮喊了句,“起轿吧。”
苏祁尧气得直咬牙,他攥着拳头憋了半天,“周大人,周大人,天下那么多好儿郎,哪个不比他姓周的强?”
阮蛮蛮没有心思理会苏祁尧,心里还在琢磨着,兴许是真的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抬轿子的人走得很急,她坐在里面,被晃得头晕脑胀,浑身不舒服。
“苏娘子身子不舒服吗?”
阮蛮蛮时不时掀开帘子透透气,正好被隔壁轿子的周文博看到了。
“没,没事。”情况这么紧急,阮蛮蛮不会因为这点事耽误了行程,她尽量给了个周文博安心的笑容。
“停。”
阮蛮蛮几欲作呕的时候,忽然听到周文博喊了句停。猛地被晃了下,翻搅在胃里的东西,差点呕出来。
阮蛮蛮扶着轿子,双腿打着颤就出来了。
“苏娘子,你没事吧?”
阮蛮蛮勉强的吐出俩字,“没事。”
“还说没事,脸色都白成这样了,你打算强撑到什么时候?”周文博略带责备的说道,
“不论什么时候,一切都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切不可为了别人勉强自己。”
“你瞧瞧,现在难受了,我们谁能替代得了?还不是你自己活受罪?”
话糙理不糙,周文博说的句句在理。
阮蛮蛮听得出来,他是真的为自己着急,“周大人说的是,我记下了。”
“只是钟大人那里,怕是等不了太久,咱们还是快点赶去吧。”
“你呀,分明就是没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里。”周文博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坐轿子久了,我也觉得有些冷,咱们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