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苏白和梦境中吐血的影子合二为一,许泽的头痛得炸裂,他扶着一颗古树,蹲下来喘息。
苏白觉得身后有些不对颈,去而复返,见到许泽脸色苍白,连忙将他扶起:“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其实,你是担心我的吧?如果,如果我不再做一个愚昧的孝子,不再听阿娘的话,娶你入门做妻,你愿意吗?”
许泽紧握着苏白的手,眼神真挚而热烈。
苏白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看来,你的身子已无大碍,还是早些回去,今后莫要再来了。”
苏白眉头轻蹙,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
上辈子祈盼了一世的东西,这辈子近在眼前,却不想再要了。
正妻之位、一世荣华、执手白首,苏白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许泽,他正红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那份神情,就像是窥看一份曾经拥有,如今却不属于自己的至宝,苦涩得很,也痛苦得很。
“许泽,找个善良的女子,好好过日子吧。”苏白低下头,一颗硕大的泪珠滴在花瓣上,溅了一地。
她不再犹豫,昂起头,决然离去。
许泽失魂地望着那个背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般,他知道梦境里的那个苏白,再也回不来了。
离开长公主府的苏青并没有回到英国公府,她太气了,实在太气了!便让马夫驾着马车,去了城西——首辅傅怀德的别院。
深夜,她躺在傅怀德的怀抱里,娇嗔道:“大人,什么时候娶奴家?我也是英国公府的小姐,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做你的外室吧?”
“怎么?不愿意?”傅怀德掰过苏青的小脸蛋,轻笑道。
“不是,奴家爱惨了大人,只要能日日见到你,就算是做你身边的贴身丫鬟,那也是开心的。只是,今日我听闻阿娘正在为我寻觅夫婿,倘若定了人,那么日后再见大人一面,可就难了。”苏青低下头,几滴泪珠落在了傅怀德的手背上。
傅怀德的手颤抖了一下,那温热的泪珠似乎从他的手背传到了他的心里。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美人儿,娇-软-香-糯,弯弯的柳叶眉透着别样的风情,樱桃般的朱唇煞是可爱。
或许,自己是该续弦了。
眼前之人是如此多汁年轻,还是英国国公府的嫡女,错过了着实可惜。
“明日,我便派人上门提亲。”
“真的?”苏青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还有假?”
“做你的妻?”苏青抓着傅怀德的肩膀,因为太紧张,指尖处有些泛白。
“难不成你想做妾?”
“相公,你可真爱开玩笑。”
一阵缠绵之后,苏青不得不起身道:“大人,我要回去了。倘若被人发现了夜不归宿,阿娘可是要家法处置我的。”
苏青低头浅笑,她知道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有让他们吃得半饱,才会永远对自己感兴趣。
“我派人送你回去。”
傅怀德并未起身,派了个小厮,护送苏青离开。
坐在马车里,苏青有些出神。
她不由地想到了薛茵茵,那个把二十年青春献给傅怀德,无怨无悔做了那么多年的外室,最后被傅怀德无情地赶走,死无全尸。
想到此处,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随即,讽刺地笑了笑。
她是见过薛茵茵年轻时候的画像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人面桃花、灿若星辰。
可是,一个女子光有美丽又有什么用的?
美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天底下的美人何其多,而美丽,又能保持多久呢?
美人迟暮,是每一个美女的归宿。倘若不懂得用脑子为自己经营,那么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惨淡的晚年,糟粕的人生。
很可惜,薛茵茵根本不懂为自己谋划,否则陪了傅怀德二十年,至少可以做个妾,有个名分也是好的。
马车行进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英国公府。
苏青从小门悄悄溜了进去,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声:“苏小姐!”
她浑身一颤,发现竟然是矮胖的王管家。
这个人她很清楚,不过是个爱占小便宜的长舌男!
刁钻刻薄、小肚鸡肠。
可偏偏在府里有些地位,他的阿娘是夫人姬濛的乳娘,姬濛的心肠又软,所以王管家在府里更加横行霸道起来。
这种人轻易得罪不得,否则不知道在哪里给自己使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