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夜幽冥如今盯着阿璃,阿璃比沧澜阁的处境更危险。”
“你是担心魔族来了挡不住,怕我陪着你一起死吗?”
不听见他眼底闪过片刻犹豫,明白了,“你跟阿璃一样,都想在危险来临之际将我推开。我知道你们的路数了,不要再骗我,也骗不了。”
他上次就应该相信阿璃不是真的要将自己推开,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这次他不会再走。
他对沧澜阁没有感情,但他不想在厉不鸣最危险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
厉不鸣也明白了,没有再劝。
从私心来说,他也希望这段日子不听能留在沧澜阁,兄弟二人在一起的话,可以更快地稳定军心。
而且比起阿璃的处境来,夜幽冥如今第一个要攻击的对象,就是他们。
阿璃远比他们安全多了。
谁都是这么想的,就连阿璃也是。
阿璃倒是无暇多去想这些事,她还在头疼法器和息壤融合的事,法子已用千百遍,它们愣是碰也不碰对方,逼得太急了甚至还打起来,差点没将她的房子给炸了。
阿璃相信师祖做出来的法器绝不是个假货,息壤也绝对是真息壤,但为什么二者相遇,却始终不融合呢?
她威逼利诱过了,用武力强行融合过了,甚至声泪俱下求过了,演技已然达到了巅峰,但都没用。
每次融入片刻,就立刻骂骂咧咧分开。
仿佛是两个阳石,一碰就弹开。
阿璃盘腿坐在床上看看左边那一团黑泥,这是师祖造的法器;看看右边那一团黑泥,是真息壤。
两者就如同孪生兄弟,要不是阿璃对它们甚是了解,还真的分不出来。
那两团黑泥似乎是觉得距离过近,趁着阿璃走神的片刻,竟又挪开了半个身位。
阿璃一看,越发觉得不痛快,又将它们放在一起。
两团黑泥立刻变成黑气,又要大打出手,吓得阿璃赶紧一手抓一个,把它们分开。
“就不能让我省心点。”阿璃叹气,“当娘可真累,你们谁都不听我的话。”
大概是听出她话里的伤感,黑气又瘫成黑泥,不打了。
阿璃将它们重新收回体内,她又开始在脑子里搜寻有关息壤的一切史记,但能想的法子她都想了,似乎完全没用。
“阿璃。”
“嗯?”阿璃睁开眼,可屋里没有人,门外也只有两个婢女的身影。
“阿璃。”
那人又叫了一声,是个男子的声音,还带着讥讽笑声。
阿璃皱了皱眉,突然想起这声音来自谁。
“夜……”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叫门外的人,突然一个血人从她的肚子里跳了出来,瞬间将她包裹,化作烟尘离去。
“杀,不杀,杀,不杀……”
耳边聒噪,一直有人在重复这三个字,阿璃想要醒过来,但又好像有人在压制她的意识,强迫她留在梦魇中。
但阿璃不愿留。
潜意识告诉她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要快点从那囚笼里出来,否则她可能会死。
阿璃再一次试着冲破束缚,似乎有绳索断裂的声音,立刻从梦里清醒过来。
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的男子坐在床边,见她醒过来,眉宇微扬,“你竟能如此轻易地冲破我造的笼子。”
原本阿璃还觉得他脸生,可看见他的笑脸,就知道他是谁了。
每次见都要长几岁,仿佛在预示着他力量的回归。
阿璃又想起在剑魂的幻境中,见到的那个夜幽冥了,正是这般年纪,估计是他最喜欢的年纪。她估摸眼前的夜幽冥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看她见了自己只顾发呆,夜幽冥冷笑,“你对我仍是没有半点敬畏之心。明明已经化魔了。”
身上满是魔气,连心都是魔,可看她的模样,却完全不像魔。
阿璃意识到了他的危险,不敢说过分的话免得触怒他。她规规矩矩万分乖巧伏地高呼,“拜见君上。”
姿势无比卑微标准,仿佛已经完全被驯服。
但夜幽冥感觉不到她的魔魂。
混迹在九州门派中的魔族中人都可以刻意隐藏自己的魔气,但是他能很轻易地判断他们的魔魂,可阿璃没有。
所以她是在演戏。
夜幽冥也不吃她这套,捉了她的手腕就直接拖下床,拽着她往外走。
阿璃连鞋都没穿,冻得脚底板刺疼,“让我穿个鞋,让我穿个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