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明月愣了愣神,拿帕子擦拭她渗着冷汗的额头,眼睛已经发酸。
她这两日看阿璃沐浴,一直忍着没有问她身上怎会有那么多的伤痕,新伤旧伤满布全身,哪里是个姑娘家的身体。
可她还是笑得明朗,似乎无忧无虑。
如今陷入昏迷中的阿璃,在叫她。
以前是否也这样找她?
诸葛明月不知道。
被拎远了的团团又偷偷摸了回来,人还在廊道上就看见不听坐在门槛上发呆。
他小跑过去问道,“不听哥哥你也被赶出来啦?”
“没有,我是自己出来的。”不听隐约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走。
不是在意阿璃在最难过的时候叫的不是自己,而是因为他感觉得出,阿璃这个时候需要她的娘亲。
她也需要他,但此刻最想的还是她的娘亲。
所以他暂时离开了。
不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明白,他捂住心口,这里,活过来了。
团团叹了一口气,也坐在了一旁,还给他分了几颗石蜜,“吃糖吧,阿姐可能还要很久才会醒过来。”
不听接过糖,咔嚓咔嚓几口就咬碎了,听得正在换牙的团团觉得牙疼。
“不能光等着。”不听站起身说道,“我想做点什么,哪怕是这一个时辰都好,也要学点什么。”
变得更厉害,在阿璃以后再发作的时候,不会光看着她受苦。
团团想了想说道,“那我带你去闯阵呀。”
不听问道,“难吗?”
“挺难的。”
“带我去。”
两人一拍即合,不听临走前又往屋里看了看,确定阿璃已经熟睡,这才跟团团走。
阿璃这一觉睡了很久,可奇怪的是明知道睡了很久,却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最近她越发少做梦了。
以前总是隔三差五就能梦见度云劫,反反复复都是那几个梦。
要么就是梦见师父,还有她屋檐下的小白花。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怎么做梦了。
“睡了五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再等等吧,烧已经退了。”
“再往她唇上沾点水吧,都干了。”
一会就有清水点唇,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阿璃缓缓睁开眼,立刻映了娘亲的脸,心情瞬间变好了。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诸葛明月已是高兴,忙说道,“你别急着说话,娘和爹都在这,不走。”
阿璃安心了。
公孙克让人拿了水来,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呛着她,就交给了妻子喂服。
喝了半杯水的阿璃已经缓了神,“我是不是又高烧了?”
诸葛明月点点头,“你知道你病了?”
“我听见了。”阿璃看了一眼屋内,不听不在这,明明每晚都能听见他过来跟她说话,叽叽咕咕地听不清。
公孙克说道,“我去告诉你祖母你醒了。”
阿璃一听见祖母二字就觉得头皮发麻,“她该不会又要抓我去泡药澡吧。”
公孙克颇为耿直地说道,“可能是。”
阿璃:“……”亲爹你好歹骗一骗我啊,就不怕我又被吓出病来。
诸葛明月翻了好大一个白眼给他,公孙克已经转身出去,真去告诉叶华阴了。
“你爹这个人……”诸葛明月摇头,“你也别担心,下次娘一定看好你,水一变冷就将你拽上来。”
阿璃忍不住问,“这药浴真的那么重要吗?”
连关心她的娘亲都不阻拦,似乎还要推一把的意思。
诸葛明月轻轻摇头,“那药浴可以去除你身上的魔气,只有魔气被净化了,你才能健康地活着,否则你只能一辈子留在孔雀谷,一旦出去就会被魔发现。”
“为什么我身上的魔气这样厉害?”阿璃追问道,“是因为屡次袭击我的是魔君吗?可在枇杷镇和炼剑山庄的那两股魔气我可以理解,但那第一股魔气是来自婴儿时的我,那个时候魔君已经销声匿迹了吧?”
诸葛明月一连被她追问那么多,既庆幸她真的恢复力气了,又叹气她不该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