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降魔石再现,哪怕是用珍贵无比的息壤来换,也毫不犹豫。
别的门派能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阿璃不知,但问月门是一定会的。
想到这,阿璃隐隐自豪,她也是问月门的弟子呀。
厉天九的道歉算是完美落幕了,孟平生很是满意。
阿璃问道,“师叔这是不打算找厉天九算账了?”
“为什么非要得罪他们?三十年无限额供应所求啊……”孟平生整个人都很快乐,非常快乐,“而且还有降魔石。”
阿璃说道,“师叔开心了吧,息壤没交出去一揪子,却得了块降魔石。”
孟平生轻哼,“你以为这降魔石是什么好东西?它比息壤更加棘手。息壤已引来无数魔物垂涎,更何况是可以克制魔族的石头,它们收到风声后,只会更加针对我问月门。厉天九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阿璃略一想,“所以厉天九这是既跟我们做了个顺水人情,又把烫手芋头丢了出去?”
“你才知晓。”
阿璃觉得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他怕我们记恨他,给他使绊子,将降魔石的风声放出去,那沧澜阁便要被魔族盯上了。”孟平生说道,“他用生意人的脑子来预判我们的动作,却失去了一个可以跟我们谈任何条件的重要宝物。”
阿璃笑道,“不亏,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如果真的是为日后可能发生的降魔大战做准备的话,倒不如拉拢沧澜阁做我们的后备粮仓。”
孟平生问道,“什么意思?”
阿璃说道,“沧澜阁是天下最有钱的人家,要是开战时他们肯给钱,那我们就能轻松很多了。九州里可有不少亦正亦邪只为钱财而战的修仙者,有钱就能召集他们为我们一战了。”
孟平生哼声,“你以为拉拢沧澜阁很容易。”
“倒也不难,师叔你看厉不鸣多有正义感啊,是个好苗子。”
孟平生没有继续打击她,她说得倒轻巧。
阿璃又道,“可是师叔,魔君真的没有死吗?”
孟师叔看她,“你最清楚不过。”
阿璃哼声。
孟平生又道,“就不该让你也待在这听。”
“那师叔在厉阁主落地的时候就该赶我走。”她一笑,“师叔是信我的。”
孟平生背身说道,“没有,尽快找到剩下的息壤,回山上受罚吧。”
“哦。”阿璃想,师父一日不出关,她就一日不会交出息壤。
即便孟师叔已经对她放下了一点戒心。
谁知道度云劫会不会又做出点什么事来陷害她。
别苑中,厉不鸣已经从昏死中苏醒过来。
他的身体已更是虚弱,好几次都断了鼻息,一直守在床边的鹤夫人眼泪都快哭干。
厉不鸣醒来,只见她双目赤红,却已是流不出泪来。
“鸣儿。”鹤夫人低声,“你终于醒了。”
厉不鸣看见她,便想起秦愫白,想起不听,想起他们的种种所为。
他知道他们是为了给他续命,所以做了那种可怕的事。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无法接受。
不该存在这世上的人,是他。
父母为了他,却变成了这世上的恶人和罪人。
他缓缓收回被母亲握在手里的手,偏头不语。
鹤夫人见他面色淡薄,顿觉难过,哽咽说道,“你如果要娘去死,娘就去死。一切的罪孽,娘会去偿还。”
厉不鸣怔了怔。
鹤夫人喑哑着嗓子说道,“娘不后悔做了这些事,娘只后悔一件事,即便做到这种地步,却还是没有将你的病治好。”
眼泪又落,鹤夫人不是悔恨,而是不甘。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害怕过自己会遭受什么报应。
那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即便死后会入地狱,轮回成畜,她也不悔、不怕。
她见儿子仍是不理他,更是伤心落泪。
厉不鸣忽然转身,说道,“你是我的母亲,我怎会忍心你们受过。”
正如他们,宁可做尽恶事,也不愿他受苦。
“只是人各有命,日后不要再行不义之事了,我不会再吞服那血丸,否则我立刻去死。放秦姨娘和不听走,你们不许再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