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好了,要……”秦管家嘟囔。
“待会儿再说这些。”秦瑶道。
秦管家不情不愿地挥了挥手,后面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搭粥棚,熬粥。他们早有准备,所以瞬间搭起来十数个粥棚。
一代代白花花的大米、高粱米倒进锅里,不一时,就有清香的粥味飘出来。
所有灾民都盯着那些大锅,不时地咽着口水。
西边,有个孩子忍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他好饿,想吃粥。
“等下,再等下粥就好了。”他的母亲小声地安慰着他。
孩子太小了,不太明白这些,只是哭。
母亲除了哄,也没办法。
这时有人递过来一个饼,“先给孩子吃吧。”是秦瑶,她见这孩子哭,便忍不住拿了个饼给他。
妇人当即哽咽不已,“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她连连给秦瑶行礼道谢。
“快起来,不用谢。”秦瑶摆手。
妇人这才接过饼,喂给孩子吃。
“姑娘,求你也给我一个饼,我娘真的不行了。”一个瘦弱的男人过来,噗通跪倒,求秦瑶。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老妇躺在那里,呼吸微弱。
秦瑶赶紧给他一个饼。
男人顾不上道谢,赶紧拿着饼回去喂给老妇吃。
越来越多的人向秦瑶求饼,秦瑶只恨自己没多带些干粮。
这时粥熬好了,秦管家领着人开始舍粥。
一边舍粥,他一边嘟囔,“每人每天只能领一碗粥啊,若是想多领,就去旁边种树,种五棵树,能再领一碗粥,种十颗,能领两碗,也可以折算成银钱。”
有人听了他的嘟囔,立刻来了精神,问他这种树是怎么回事?
秦管家便解释,去旁边的山上便可以挖坑种树,等种好,有人验收以后,就能拿到一张条子,再来这里领粥。也可以折算成银钱,种五棵树两文钱,多劳多得。
在荒山上种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尽量挖一个比较大的坑,免得土地太过坚硬,以后树苗不好生长。
但这活,没人逼你,你也可以慢慢磨,不像去矿山,那一百多斤重的矿石,你要一直搬,不是精壮青年,根本干不了。
所以立刻有很多人决定去种树。
这时大家也都领到了粥,秦瑶舍粥用的米是高粱米加大米,虽然粥有点稀,但用的米都是好米,可比官府发的那些粥强多了,起码这粥闻着就有一股香味。
有些寒冷的春天早上,喝这么一碗热粥,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似一下子有了力气。
喝完粥,立刻有人去种树,没听管家说吗,多种多领粥,粥吃不完,还能换成银钱。
人最重要的是有希望,有了希望,就能坚持下去。
山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孟知县见此,欣慰地笑了。当然,他也有要做的事,那一千二百两善款,还是要用到灾民身上。有那些连树都种不了的,便由官府负责舍粥。
双管齐下,武陵县的灾民虽多,却很少有饿死的,这在以往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一天两顿、三顿的粥喝着,这些灾民的身体慢慢也有了起色,就有人去各处谋出路。
种树能吃上饭,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活计干才行。
这也是姜云珠的意思,种树只是给这些灾民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们可以慢慢适应这里。
大多数灾民其实缺的也是这个缓冲的机会,骑驴找马,起码不用担心饿死。
而且从始至终,灾民都像正常人一样劳作吃饭,他们就不会有那种被割离、被抛弃的感觉,他们想要再融入社会,就会容易很多。
不像以前官府舍粥救的那些人,他们慢慢的,自己就放弃自己了,每天只等着领那一碗粥,生如同死。
这是孟知县开始没想到的,等他发现以后,对秦瑶敬佩有加,他之前还纳闷,秦瑶为什么让这些灾民种树,原来是这样!
这些日子,随时舍出去的粥越来越多,秦瑶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灾民都知道她,一个菩萨心肠的姑娘,也都对她感激不已,甚至,有不少因她才活命的人给她立了长生牌位,早晚替她祈福。
这中间,秦管家也会挑一些脑子灵活或者勤劳肯干的人留下,一是管理众人,二,以后这些灾民走了,还要有人留在这里照顾这些桑树,然后养蚕抽丝。
他留下的人还不少,于是大家越发看到希望。
一切有条不紊,有人从荒山离开,也有新的灾民加入,北大河跟四指峰就像两处灾民临时安置点,迎来送往,而旁边的荒山、荒地则慢慢开始变绿。
县里卖人、打架的乱相顿时少了很多,日子似又恢复了平静,武陵县百姓也不那么排斥这些灾民了,所有事情,似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孟知县现在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不过其他县的知县可坐不住了,灾民问题无法解决,眼看着县里就要出大乱子了。
华阳县知县首先找到秦瑶,希望她也能去华阳县舍粥。他华阳县,也有很多荒山、荒地,秦瑶要是需要,他也可以八折,不,七折卖给她。
秦镇这时已经联系好了一切,本来他也想往其它县发展了,这正是瞌睡有人给送枕头。
当即,他就决定去华阳县舍粥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