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还是有点害怕,又觉得晚上不做,少赚了很多钱。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娘。”姜云珠却说。
“是啊,也正好让云珠休息一天。”姜城在一边道。
听他这么说,陈氏还哪能不答应。
姜云珠笑了,其实家里,她一直不是最辛苦的那个,之前姜城早上、晚上跟他们忙生意,白天还要去矿山干活,他最辛苦。
后来不做早饭了呢,陈氏会把所有菜、肉都给姜云珠择好、切好,姜霖跟姜云雪会把盘子、碗刷好,还在厨房帮她打下手,她只负责做菜还有一些他们做不了的事,真算起来,陈氏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她才是最辛苦的。
所以其实没有陈氏等人,姜云珠这生意也做不起来。
一家人,就不算那么清楚了,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更好。
姜家要去县城里逛,最开心的就是姜武,这天他跑前跑后,恨不能帮所有人把手里的事都做完,好赶紧去县里。
中午送完饭,姜家人除了陈老爷子都坐上驴车,去了县里。
姜云珠也想让陈老爷子去的,陈老爷子觉得自己眼睛不好,去了也白去。再说,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他更想留在家里看家。
姜云珠尊重他的想法,就没再劝了。
武陵县富庶,县城里店铺鳞次栉比,热闹得很。
姜家一家人都想着买驴的事,便忍住了没去逛,直奔县城西面的骡马市。
县城里的骡马市果然不是镇上的能比的,就说这马,这里有不下几十匹,镇上能有四五匹就不错了,骡子、牛、驴更是不计其数。
姜城左看看右看看,都快挑花眼了。
陈氏也在四处看,跟驴比,那些高大强健的马显得特别出众,只可惜他们买不起。
她忽然想起杨晟跟沈凤鸣的那两匹马,看着又比这里的马好出一大截,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们夫妻俩看得入迷,姜云珠便拉住姜武,叮嘱姜霖跟姜云雪跟在她身边,别乱跑。集市上人多,万一被冲散了,可就糟了。
她对这些马、驴的没什么兴趣,她只盘算着一会儿去逛街,该买点什么。
这时姜城看中了一头驴,黑色的毛皮油光水滑的,掰开嘴看牙齿,两年大,正是壮年。再看蹄子、尾巴,半点瑕疵都没有。
他心中高兴,跟那卖驴的攀谈起来。
谈了大概一刻钟,姜城脸色凝重,这卖驴的是个老汉,他说自己家的驴好,咬死了要七两银子不松口。
姜城自然知道他这驴好,但七两银子,太贵了,他再添点,都能买匹骡子了。骡子可比驴力气大,也耐跑。
陈氏拉了拉姜城的袖子,不然再去别处看看,她也觉得这价钱太贵了。
姜城又留恋地看了那驴两眼,往前面走去。
夫妻俩继续看驴,这时,忽然一个女声道,“陈嫂子,是你吗,陈嫂子?”
陈氏开始没以为有人叫她,等那人拉住她的袖子,她才转身,惊讶道,“是你?”
对面站着一个妇人,眉眼柔美,身似春柳,她手里拉着个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相貌跟她有四五分相似,长得粉琢玉器的。
是长丰府跟他们同村的柳氏,当时姜云珠一家匆匆从村里离开,正好遇见她出来打水,陈氏便好心提醒了她两句。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再遇见她。
他乡遇故知,陈氏跟柳氏别提多高兴了。
“你怎么到的这里?”陈氏记着当时她借遍了村里所有人却没借到粮,只有柳氏借给她粮的事,对柳氏十分热情。
柳氏也感念陈氏提醒她的恩情,对她知无不言。原来那天听了陈氏的话以后,她也动了离开长丰府的念头。
她丈夫死了,她在这里本来也没亲人,离开似乎也没什么。
只是去哪里?她也不知道,便决定也先往南走。
她比姜云珠他们好很多,她手里有钱,于是便收拾了东西,带上孩子,雇佣了一辆驴车往潞州这边来。
大概二十天前,她路过武陵县,结果一个老太太突然从街道那边冲出来,正好撞在她坐的车上。
她还有那个赶车的都吓坏了。
赶车的说这不关他的事,是老太太自己撞上来的。
老太太只在那里喊疼。
她下了车手足无措。
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问他们事情原委。
等他们说完后,那人直接叫来大夫给老太太诊治,老太太并无大碍,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
“那人是谁,可真是个好人。”陈氏听得赞叹。
柳氏正要说什么,一个男声问,“这几位是?”
一个男人牵着一匹骡子走了过来,他穿一身湖蓝袍子,面皮白净,五官端正,看起来不说十分英俊,也挺耐看的。
“这是我同乡的陈嫂子一家,我跟你说过的。”柳氏立刻对男人道,然后给双方做介绍。
男人叫魏康平,正是那天帮柳氏主持公道的人,见柳氏没地方去,就让她先住在自己一处闲置的院子里,租金什么的给也行,不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