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贝赫耶表现出来的又太欢喜,爱不释手的想去摸,被万长生无奈的用指头扒住肩头,柔弱无骨的这么轻柔接触下,这姑娘就立刻红了脸娇羞:“怎么?”
万长生指着画:“该我问你怎么?”
贝赫耶甚至有点雀跃:“我的宠物!我最爱的……”
她似乎吐露了几个词,英语还是什么词汇,万长生不懂,但玩鹰的权贵从古至今都有,恍然:“这个呀,早说呗,我们乡下就有,现在是保护动物了,捕捉买卖都是犯法的,您看看就得了……哦,对,我们旁边有个动物园,什么时候你自己去看看吧,我记得各种鹰隼都有。”
贝赫耶立刻意动,但她跟自己那些纨绔兄长们的区别可能就在这里,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下班……或者改天有空了能带我去看看吗?”
万长生知道她的意图:“你让哈雅特和司机带你去,近得很,以前我跟欢欢都去过,我们国画系有时候也到那里去写生呢,这边……”
他过来是要敦促国画系的飞天作品,顺便到系上参加下教师会议,总不能带着这么漂亮的秘书坐在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开会吧,所以先把这姑娘寄存在画室。
苏沐楠正带着人在忙碌,抬头还惊喜:“我觉得我们书法可能比绘画的收获更多!哎哟,哈罗,今天好漂亮!”
贝赫耶瞬间泛起塑料姐妹花的热情笑容拥抱过去,苏沐楠偷偷对万长生做个香薰的鬼脸表情。
在敦煌的时候,万长生就跟苏沐楠探讨过,绘画艺术性上面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总体还是工匠水平,但是书法这就不一样了,书法好的人不一定是大师,随手写来也是有特点的,那些洞窟之中的写经非常多,苏沐楠跟着收集临摹了不少,她在这方面的功底和万长生不相上下,都是临碑的高手,但更重要的是敦煌藏经洞还保存下来一些唐朝拓本珍品,得以跟随文物研究所的开放收获良多。
这间画室里面几十号人,确实有半数以上都在写书法。
苏沐楠松开贝赫耶迫不及待的给万长生骄傲:“启功先生曾经说过,这些书艺高超的写经,足以抗颜、欧、褚,以前我在金陵博物馆都专门去研习过他们馆藏的敦煌经文,但只有真的到了敦煌,在那个艺术殿堂才能体会到浩如烟海的感受,历史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书法高手都消失在漫漫黄沙里,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万长生点头:“对,这些抄经的书生名不见经传,所以这种字体也就被称为经生体,我在皇宫博物馆也看过,宫殿里面记录文书文件的小吏甚至太监,一笔小楷写得就跟印刷体一样,美妙极了。”
小伙伴们也纷纷:“所以苏老师要我们把这种经生体,用来写诗歌,写唐诗宋词,哈哈,简直就像工厂流水线出品,这次参加拍卖会交易市场,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呢!”
这么动不动就扯上钱的关系,苏沐楠闻言立刻有点皱包子脸,可温柔的性子让她不会批评。
国画专业算是比较穷的,特别是现如今这种艺考模式,没有国画底子进入国画系,没个三五年的功夫,画不出好看的山水写意,只能在工笔上面耗费功夫。
可工笔实在是费工费时,还卖不了多好的价钱,这年代谁还需要工笔画呢?
而且这个市场本来就竞争激烈,就像万长生参加的青展,一堆工笔作品,都是各种书画院的专业人手。
哪里轮得上美院的学生来出头。
所以哪怕在大美社,国画专业也是助教那边的主力之一,自身专业的变现能力挺弱,只能去教艺考。
但书法显然是个捷径。
万长生从来都不嘲笑这种拜金主义,没钱吃饭说什么风骨,如果写一张就是几十上百块,估计练起字来也有干劲得多。
所以闻言笑着铺开一张宣纸,拿了旁边的毛笔:“说起来我对经生体的体会,肯定没有苏老师深,但总体来说是从汉代开始到唐代完整的楷体一种,比我刚才说的文书楷体又要飘逸潇洒点,我就是专门写经书来卖钱的,为各位送上260字的《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其实很简单的,练好了很能够唬人。”
几乎所有画室里面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聚集起来。
除了大一大二时候上书法课,很少看见万长生写书法,课堂上也是中规中矩的老师要求什么写什么,感觉这次居然要拿出自己吃饭的功底来?
苏沐楠也眼睛明亮亮,脚跟还不由自主的踮几下。
然后就看见万长生执笔落墨、奋笔疾书,却没有那种大开大合的刚猛雄壮,仿佛涓涓细流潺潺而出的润物细无声,字体娴熟而娟秀,温文尔雅中自然质朴,又带点灵活的俏皮。
功力法度,一目了然!
大学生们真是没忍住,从有人心中默念,居然后来变成大家齐声着动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万长生却习惯的叨叨:“能成为唐三藏翻译的经典佛经名不虚传,可以看成经书,也可以看成是博大精深的人生哲学,理事圆融、知行合一,理论和实践性都很强的人生鸡汤,多煲几次,总会有所得。”
他这写来果然是行云流水的极快,竖着呈长条状,完全可以裱成幅面去卖钱。
一气呵成后还在后面摸出印章来盖上落款!
众人却少了往日的嬉笑,多少都有点揣摩这从未体验过的佛经文字。
贝赫耶肯定不知道是佛经,还甜笑着举了手机拍摄记录呢。
却没看见旁边苏沐楠眯眼专注得脸都皱到一起,柔和的轮廓很是可爱。
然后默默的在旁边铺开另一张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