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连续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一见是夏炎,把带血的猫铃铛递到她手上,指了指身后,唇齿间艰难地蹦出一个字:“渊……”一说完就晕倒了。
夏炎擅自把铃铛和徐晚清一起塞给梁颂,在梁颂的目送下三两步跳上了旁边的快艇,招呼武警一起往歹徒来的方向追过去了。
梁颂看了看手里的猫铃铛又看了看夏炎,一时有点懵,理论上来说保护这两样东西都是他的任务,而且这两个任务都是陆渊扔给他的,从陆渊的态度判定这两个任务具有同等的重要性,他实在搞不懂夏炎一个大老爷们儿为啥和一个藏着傀儡师全部秘密的铃铛等值,而其中最惨的得数他怀里血肉模糊的姑娘,却没得到陆渊一句嘱托。
夜晚海上视野相当不好,还有点雾蒙蒙的,警方只能按照一个大方向分散搜寻,当夏炎循着信号弹的指引找到临星号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在和最先赶到的武警谈判。
那个女人他见过,是支队给他安排相亲那天,在饭店门口偶然看见的,陆渊正好和那个女人一起从隔壁酒店出来,那时夏炎还觉得他们相当登对。
不过现在不了——那女人身后有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把陆渊抵在栏杆上,用枪指着他的头。
陆渊就是她谈判的筹码。
陆渊虽然面对着夏炎,但由于光线原因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衣服和头发都很凌乱,模样狼狈得好似刚刚被十个人围殴了一顿,当然,还能看清他白衬衣上的一大片血迹。
夏炎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他捧在怀里保护了很久的瓷器突然破碎,锋利的碎片齐齐扎进了胸口。他想大声告诉所有人别伤他一根头发,他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夺走他,平常一冲动就很难维系的理智却在这个关头紧咬着他不放,他想出口的话、想做的事全都化为了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好似一个快要窒息而死的人。
然后他看到陆渊着魔了似的,挣开了钳制他的男人,翻身一跃而下,在平静的海面上溅起一大片水花。
训练有素的武警立刻抓住机会登上了船,一个同事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会游泳的赶紧过来解救人质!”
游泳经验为一的夏炎想都没想,纵身跃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事实证明危机时刻真的能激发人的潜能,夏炎这个半吊子救生员居然在漆黑一片的海水中捞回了比他重上十来斤的陆渊,一直认为夏炎是个旱鸭子的诚州支队的各位同胞,在后来听说了夏队的英勇事迹之后,纷纷惊得合不拢嘴,一个个都像下巴脱了臼。
陆渊被夏炎救回岸上之后,接受了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简单的护理,就被夏炎领走了。
四月份的海水除了降温效果极佳之外,还能让人保持头脑清醒,陆渊身上的药效被这一顿折腾短暂地压制了,他没事儿人一样坐在车后座,就是缩在军大衣里样子看起来有点怂。
“夏队,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渊虽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脑子里却全然是空白的——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已经达成了,按照他设计的流程,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不能喘气了。
夏炎调整了一下后视镜,透过后视镜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