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变化,还以为是这个姿势保持得太久让他不舒服了,十分贴心地抱着他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把他平放在床上,一只手撑在他枕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腰,瞄准了那双闪着水光的唇,就要接着展开刚才的攻势——不过这次没能得手,陆渊毫无留情地给了他一脚,把这个酒品极差的流氓踹翻了。
“夏炎,你给我清醒一点!”陆渊用手背狠狠擦掉了唇上的水渍,夏炎的吻毫无技巧可言,狗舔主人似的糊了他一脸口水,当然,这并不是最难以接受的,最让他崩溃的是他居然对这种约等于乱啃的吻产生了生理反应。
“嘿嘿嘿……”夏炎被“美人”一脚踹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抱着被子的一角对着陆渊傻笑,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好像被踹这一脚是他莫大的荣幸。
陆渊看着他贱兮兮的表情一阵烦躁,认真思考着要不要给他补上一脚,最终还是在他水盈盈的视线中放弃了,抓过枕头扔在他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夏炎被“美人”粗暴对待也不生气,枕头把光线隔开,突然变暗的视线激起了他的困意,他扬起手臂朝陆渊挥了挥,懒洋洋地说:“很晚了,过来睡觉啦。”
陆渊把另一个枕头也给他塞了过去,看了看自己尴尬的下半身,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夏炎,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
夏大流氓比想象中还要好糊弄,心满意足地接过枕头抱在怀里,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陆渊静静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关了床头灯,把夏炎脸上的枕头拿下来,轻轻托起他的头,把枕头垫在下面,然后仔细检查了窗户——夜里海风很大,只要有一点缝隙就能产生极大的声响,若是惊醒夏炎,怕是要激发他不好的联想了,又把窗帘合上,才轻手轻脚地替他关上门出去了。
夏炎这个酒品极差的混蛋折腾了大半宿,自顾自地睡着了,睡前还点了一把火,管点不管灭,点完立马睡着,一点延迟也没有,可以说是相当令人发指了。
陆渊用凉水洗了几遍脸,身体是冷却了,可心里却像烧起了一团无名之火,灼烧着五脏六腑,又一路向上,一直烧到了脑子里。
陆渊一向把“情”和“欲”分得很开,“欲”的部分不用人特意教,像每个普通男孩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学会了,至于“情”的部分,他便只能把父母当做反面教材来学习了。
白芷是个复杂的女人,她清高,傲慢,倔强。她对陆渊以外的人很少展露温柔,也包括她爱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陆渊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爱着陆鸣的,可那男人最终还负了她,尽管她的尊严和理智都告诉她,必须要把那个男人从心里赶出去,可她的心却像一道单向开放的门,曾住了一个人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最后在病床上度过的那段时间,她始终不肯和陆鸣见面,陆鸣只能在楼下远远地看着她病房的那扇窗,她用最冷漠决绝的态度面对他,可陆渊无数次看见她深夜时坐在窗边垂泪。
最后那一天,她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让护士给她换了一身红裙,还化了淡妆,她强撑着坐起来,望着窗外那个男人轻蔑地笑了,“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我的原谅了吧……”
她决绝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倒下时眼里的泪满溢而出。
从那以后陆渊知道了,“动情”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百孔千疮,遍体鳞伤。所以,他在每一段感情中,都会仔细地把“情”那部分剔除掉,只留下“欲”。
陆渊坐在刚才夏炎坐过的位置上,重新放起了电影,酒瓶里的酒还剩了一点,他拿起来一饮而尽,苦涩又灼热。
“明明是一样的味道,”他用手指抹掉了唇边沾上的一滴酒,轻轻舔了一下指腹,“为什么夏炎尝起来更甜?”
第66章向火之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