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故作轻松地回道:“年纪大了,再戴那种年轻人的玩意儿不合适。”
说谎。
夏炎眸色沉了沉,不再追问,一边走一边抽着烟。他几乎能肯定陆渊知道他想问啥,而陆渊给出了这样的回应,虽然没有说明,但那潜台词就是“平常戴不合适,见心仪的姑娘戴才合适”。
夏炎抽完了一支烟又点上了另一支,心里忍不住荒凉地想,陆渊也快定下来了,自己好像真要变成孤家寡人了,孤独感一下子浓重而真实起来。经过了钟晴的事情之后,夏炎打从心底里对爱情和婚姻抱持着悲观态度,他虽然羡慕郑兴和夫人间几十年不渝的爱情,却没信心自己也能找到如此契合的另一半。
钟晴说他的感情算不上爱,可他至今为止都没对任何人产生比对钟晴更浓烈的感情,那么下半辈子找不到一个更加喜欢的对象一点也不稀奇。若是像之前一样找一个恋慕自己的,难保不会是像钟晴一样的结局,对人家姑娘也是一种伤害。
就这样,两条出路似乎都看不到曙光,夏炎越想越觉得自己孤独终老的可能性很高,长长出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烟圈。
夏炎的影子被路灯的光线拉得很长,在各种树枝留下的斑驳剪影中,显得孤独又落寞。他不算高大,裹在陆渊略显宽大的风衣里看起来很小一只。他有一张正经八百的脸,行为举止却时而吊儿郎当,就比如说,这一刻他用两根手指捻着烟,微微扬起下巴吐出一口烟圈的动作,比陆渊见过的任何一个烟民都来得娴熟、流畅,以及,性感。
要命的性感。
陆渊其实不爱抽烟,也并不喜欢烟味,可夏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却总是让他沉醉。
陆渊想,夏炎之于他,或许就像毒品之于瘾君子。夏炎就像一颗颜色鲜艳的禁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对中毒已深的自己拥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必须得拿出相当的自制力,才能抑制想要咬下的冲动。陆渊常常在冲动难以自抑的时候,闭上眼在脑内模拟自己被夏炎一枪穿心的情景,一定要在最后看到血淋淋的场面,才能真正清晰地认识到顺从本能的后果——踏出一步,天崩地裂。
唯有鲜血淋漓的画面,才能让血冷下来。
觉察到身后没有了脚步声,夏炎回头看了看,陆渊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被罩在树影里看不清表情。
“喂,走了,那边发呆的戏精。”
“等等,我去那边买点东西。”陆渊指了指右边的小巷。
夏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家亮灯的小商店。跟主街道上复古文艺风的店铺明显不同,这家店走的是朴实复古风,严格来说算不上复古,人家是真的古老。店面是窄而破旧的一小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门口看着墙上挂的黑白电视机,从店门外摆的商品来看,应该和夏炎小学时喜欢逛的小商品店别无二致,花五毛钱就能买到一个变形金刚的那种。
夏炎扬了扬下巴,表示成熟的自己对这种店没兴趣,您老还是自己请吧,然后找了个光线不错的长椅坐下,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
陆渊脚步轻快地来到小商店,“何叔,给我一个打火机。”
优哉游哉看着电视的老板十分不舍地把视线从黑白电视机里播放的苦情剧上移开,落到陆渊身上:“哦,小渊啊,要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