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帝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真是敢说。”
昭郡王抿了抿唇,才垂头说道:“没什么不敢说的,因为比起三哥五哥八弟九弟他们,儿子很自豪地告诉父皇,儿臣做的事情比他们多。儿臣现在所有的一切,固然离不开父皇的支持,但是也是儿臣努力奋斗得来的,而且儿臣没拿一分不该拿的钱财。”
长平帝顿时无语,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朕,若是朕不幸出了意外,按照长幼顺序,朝臣拥护的新帝不会是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昭郡王抬头看了一眼父皇,慢慢地道:“父皇,三哥有些天真,比如他以为后院的女人都是善良柔顺的。五哥有些忧愁寡断,他的两位亲信在属下面前应该比他还得脸。八弟有些心比天高,九弟有些小心眼,十弟倒是个识时务的,十一弟十二弟还小,您确定他们适合?”
长平帝脸色一黑,瞪着他:“说了你几位兄弟,你呢?你有什么优点和缺点?”
昭郡王小心地瞄了一眼父皇,慢吞吞地道:“自个夸自个多不好意思,父皇知道就行了。”
长平帝有几分哭笑不得,万万没有想到七儿子还有这般脸皮厚的时候,昭郡王见状才说道:“父皇刚才那个问题,其实儿臣还没有想过。”
“那你就现在想!”长平帝又是肃目一瞪。
“这个不存在的问题,有什么好想的。”昭郡王有些苦恼,不知道父皇为何纠结于这个问题?
父子二人对视着,良久昭郡王方才说道:“好吧,既然父皇要一个答案,儿子想了想,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两位兄长登位应该会忌惮我,那儿臣就只好抢回来。”
长平帝又是哭笑不得,长叹一声:“你还真敢说!”
不是您老人家让说的吗?昭郡王抿唇,他绝对不会允许皇位落在别人身上,就冲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这些兄弟登基绝对容不下他,不过他很大度,容得下他们。
长平帝看向书案上的巨幅地图,这才回归正题,“那么,这个你到底想做什么?”
昭郡王眼睛瞬亮,上前了几步,趴在书案上,捋平地图,“军校,尤其是海军,咱们的海军还不够正规,听杨刚说,洋人的国家已经有三连发的火/枪,而且许多海船配备上了炮火,大凤的炮火不行,已经落后于洋人。”
长平帝神情正色起来,昭郡王继续说道:“有人说过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父皇我不想我们大凤有一天被洋人打进国门。”
“父皇,这些年的变化你也看到了,工匠的发明创造着实厉害,而洋人在这方面的能耐不比我们差,多连发的火/枪,远程炮/火想必很快就会现世。”停顿了一下,昭郡王又道:“近些年来百姓日子好过了,但是教育各方面却原地停步,父皇,咱们不能故步自封。”近些年来,朝廷上下似乎非常满足于现在的状况,这样不行,必须要开拓进取,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姿势!
方方面面都是问题,一步一步来,他感觉时间不够用!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雪大团大团地落下来,在黑夜中格外地耀眼,长平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朕知道了,不能一蹴而就,今日晚了,回去休息,之后再来讨论这件事情。”
昭郡王朝父皇行了礼,然后就退出了御书房,叫上在外面与王卫一起吹寒风的杨刚二人一同往宫外走去。
他倒是不怕父皇不答应,反正摸准了父皇的脉,只要不是危及大凤江山之事,父皇一定会答应他的。
长平皱眉思考了许久,他瞟了一眼王卫,“王卫,你说老七是不是胆子很大?”什么话都敢说,他是仗着他不会拿他怎么办吗?
王卫心里说,这不是皇上您惯出来的么?嘴上却笑道:“郡王爷如此朝气蓬勃,这才是年轻人呐!”
“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天大的事情,也等明日再说。”王卫上前关闭那扇开着的玻璃窗户,后宫现在有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不过御书房和皇上的寝宫不能安装落地玻璃,毕竟要保持安全和神秘。
长平帝站起来,神情肃穆,老了老了,确实心软,不过他很自豪,他没有像先帝那般,到老身边的儿子都只是惦记着皇位,没有一个真心对待他。现在他这几个儿子虽然有各种毛病,但是面对他这个父皇,还是格外地尊敬。
御书房的灯火熄灭,寝宫这边,王卫召宫人服侍长平帝洗漱睡觉,不过寝宫的灯火刚熄灭,王卫唤了值夜的两个小太监来,打算回旁边他的卧房休息,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哎哟,吓死杂家了。”王卫拍了拍胸口,愤愤地瞪了一眼应兴,恼怒道:“应兴,你做什么?”
应兴背对着光,王卫看不到他的神情,下一瞬间他听到应兴带着悲痛的口吻说道:“王公公,我师父他不行了。”
王卫被唬了一跳,应兴又问道:“能否禀报皇上?”
王卫也顾不得应兴吓他这回事,伸手推开他:“当然要禀报皇上,你小子难道不知道皇上和你师父是莫逆之交?”
近来天气严寒无比,吴统领已经有一个月未进宫,长平帝也只是从娄高他们和唐御医那里得知吴统领的情况。
皇帝是一个孤家寡人,皇上没有多少朋友,吴统领算是半个朋友,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两人关系不对等,朋友关系自然不是那么单纯。
长平帝刚睡下就被王卫叫醒,谁都有起床气,待听到王卫禀明原因,顿时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不到半刻钟,长平帝穿好衣服,站在寝宫门口,望了望黝黑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