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宫向来话不多, 此时却问道,“那公主的那枚如今还在吗?”
他有点怀疑徐贺的那枚就是公主的,只是徐贺为什么会有公主的东西, 是捡的还是公主送的。
庆元帝似乎没想到闵劭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大约弄丢了吧,当初我原本想给她找出来陪葬的,只是没有找到。”
清平到后来神志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就算丢了一枚玉珏也很正常,庆元帝并没有怎么怀疑过,此时提起这件事也只是遗憾而已。
闵劭看庆元帝的神情就知道他定然不知道徐贺也有一枚差不多玉珏的事。
他思索片刻还是如实对庆元帝说道,“我曾在徐贺的资料中见过类似的玉珏。”
这些陈年旧事,尤其还是和庆元帝有关的陈年旧事,还是借庆元帝的手查最便捷。
庆元帝闻言眯起了眼睛,“徐贺?”
他自然知道徐贺是谁,前段时间太子和锦衣卫都在调查这人的消息他也知道。
没想到如今他还和清平有了关系。
庆元帝没有多说什么,只沉声道,“朕知道了。”
有了这么一件事,庆元帝也无心再和毓宁他们说话了,便让他们去了皇后那里。
即使太子病重,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毓宁进宫谢恩,自然也要去皇后那里。
皇后知道一切都是太子要去毓宁那里引起的,所以见了毓宁之后脸色也算不上好。
她连平时伪装出来的客套笑容也没有了,只按流程问了毓宁一些话,又让人拿出早就给孩子准备好的东西给毓宁。
皇宫中这几位,毓宁和皇后本就是关系最疏远的,她也察觉到了皇后的不高兴,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皇后忍了许久,直到毓宁要离开了她都没有听见毓宁开口问一句太子的情况,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澜儿对你那么好,你如今连问他一句都没有吗?”
毓宁知道澜儿就是太子,她停下要离开的脚步,直勾勾的看着皇后,毫不拐弯抹角的说道,“太子哥哥要害我的宝宝,我为什么还要理他?”
太子并没有跟皇后说过他去了毓宁那里所做的事,皇后听到毓宁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闵劭也上前将毓宁护到身后,语气冷淡道,“太子病重,皇后与其迁怒毓宁,不如去找害太子的人。”
这话说得皇后心里一凛。
她目光凌厉的看向闵劭,问,“你怎么知道太子是被人所害?”
太子被人所害的事情并没有宣扬出去,不少人还以为太子是真的病重。
闵劭没有回答,只说道,“那人害了毓宁又害了太子,不知道是想做些什么。”
毓宁是庆元帝最宠爱的郡主,太子则是一国储君,这样一联想,似乎桩桩件件都是针对庆元帝而来的。
皇后突然被闵劭这话说得起了一阵冷汗。
“你如此说可有证据?”皇后厉声问。
皇后向来都是端庄大方的,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毓宁在闵劭身后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抓住了闵劭的衣角。
闵劭感受到毓宁的紧张,没有再和皇后多说什么,只说道,“一切皇后心中自有定论。”
实际上闵劭目前手中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借皇后之手去逼王惟重进一步动手而已。
一个人哪怕布局再巧妙,等他被逼急了自然就会露出破绽了。
皇后原本想方设法让庆元帝把毓宁他们接回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多个诱饵,没想到闵劭却在回来第二天就给了她这样一种可能性。
在闵劭他们离开后皇后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毓宁一直是沉默不说话的。
闵劭一开始没发现不对劲,直到时间久了才发现毓宁这沉默有些不同寻常,他连忙问道,“毓宁,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毓宁抬起头看向闵劭,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在做危险的事?”
毓宁或许没有完全听懂他和庆元帝和皇后之间的话,可她却有一种奇异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生出了害怕,他觉得闵劭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闵劭没想到毓宁这么敏锐,他怔了一下才恢复自然的样子说道,“没有,怎么会呢,有你和孩子在,我怎么会做危险的事呢?”
闵劭做的这一切意在把背后之人逼急,确实会有危险,但这份危险只需要他一人承担,他会提前毓宁和孩子安排到安全的地方去。
目前无论是徐贺,王惟重亦或是驸马,这些事似乎都有某种联系,但又都不清晰,加上年代久远,闵劭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最快的方法了。
闵劭知道毓宁对情绪敏感,所以说话时努力让自己的每一分表情,每一丝情绪都控制好,这对他来说不算太难,所以毓宁最后相信了他的话。
两人回到郡主府后,毓宁就把孩子放到了婴儿床上,她看着站在旁边看着他的闵劭,起身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道,“你说过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
毓宁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她找不到这种不安的原因,只能从闵劭身上寻求安全感。
闵劭抱着毓宁,一只手放在她头上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道,“会的,我答应毓宁的事会一直记得的。”
如今他和毓宁的命休戚相关,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一定会保全自己。
他低声对毓宁说道,“很快,很快我就带毓宁离开这里。”
说完他松开毓宁,带着毓宁来到房间的书架上抽出其中的一本游记笑道,“不如毓宁现在先好好看看以后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