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萨姆的父亲坐在一边的角落里,默默的坐着。在非洲,这样的家庭里,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是没有话语权的。能养活他,已经是巴萨姆上过学,懂得一些道德了。
“巴萨姆,你确定那边真的那么好吗?”老父亲突然开口说道。
巴萨姆点点头,走过去,把自己的晚饭分给老父亲一半--老父亲是没有资格拥有晚餐的,他每天只有两次进餐,而且是很少的分量:“是的,父亲,我听工厂的人说过。那边的人,对老人也有很好的保证。他们会让老人在农庄帮忙照顾孩子或者放牧鸡鸭,也会给一份收入的。”
巴萨姆的老父亲看着巴萨姆:“你把我的箱子拿过来。”
巴萨姆有点愣神,不过还是去拿了过来,递给老父亲。
老父亲小心的打开,然后拿出里面藏着的一副地图:“巴萨姆,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去吧。这是我年轻的时候,走过的地图。这条路没有人知道。他需要穿过一座秃山,很陡峭。但是有一条路,足以让五岁的孩子都走过去。”
巴萨姆和妻子都凑了过来,看着那幅地图。
妻子抬头看和巴萨姆的父亲:“可是,这是你的成果。你知道的,你应该分享。”
老父亲摇摇头:“我已经老了。没有价值了。”
巴萨姆看着妻子,摇摇头:“不,父亲,我一定会带着你一起走。因为我听说,在那边,家里有老人的人,会得到大家的更快的承认,分到更多的土地。”
妻子有点迷惑,她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消息。不过她不怀疑巴萨姆的话,因为巴萨姆是读过书的,认识很多字。懂得修理机械。
老父亲叹了口气:“我也很希望去。”
巴萨姆一家,当天晚上,就用刚发的薪水中的五十米元,购买了一些食物。又用剩下的两百米元租借了工厂老板的一辆半旧的皮卡--当然,借口是,他的一个南部的亲戚需要他帮忙转卖一些东西。至于什么东西,工厂老板会心的点点头:值得巴萨姆用两百米元租借皮卡的,除了军火还能是什么?
用光了所有的积蓄,家里的东西都带了一些衣服和购买的食物,一家人趁着晚上,悄然离开了城里,没有往北,而是往西一路开了下去。
往西一直开了几十公里,才在老父亲的指点下,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山谷,皮卡车从山谷里钻了进去。沿着山谷走了几公里,车子就无法前进,大家需要步行了。
从这里开始,要穿过足够六十公里的山区,才能到达北面的边境。不过这里没有路,至少没人认为这里有路。政府的军队也追不到这里来。
夜色中,六十公里的山路,对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并不难。对于三十六岁的妻子,也不难。对于已经十六岁的大儿子,也不难。十四岁的二儿子,也不是大问题。但是十三岁的女儿就有点困难。十一岁的女儿就有点发愁,八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儿子则是极度困难。
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父亲,也不容易。
但是这也不难:巴萨姆背着八岁的儿子,牵着十一岁的女儿。妻子背着五岁的儿子,牵着十三岁的女儿。十六岁的大儿子在照顾爷爷。十四岁的二儿子负责打着从皮卡车弄出来的汽油制作的火把找路。
不管怎么样,在这样的夜里赶路,又是老少居多,依然是困难重重。不过已经苦惯了的黑人,对这样的事情丝毫不在意。只要能到达北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们不担心六十公里的山区,他们担心的是政府军的追击。当然,他们只是远离边境的小城工人,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但是他们也要提防,毕竟他们可是借走了老板的皮卡车。这在当地可是一笔大财产。两天不回去,老板怕是要出动寻找的--能在这里做老板的,都是政府的亲戚。而这个老板,则是一个政府军军官的亲戚。他肯定会找自己的亲戚帮忙。那就意味着军队会追过来的。
所以,他们不敢停留,而是连夜往前,只要深入山区十里他们就足以甩开政府军的追击了。
一直走到深夜,他们终于在一个天然的山洞里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背着一个孩子,牵着一个,毕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而且这里山地陡峭,很耗费体力。
巴萨姆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脱力了,他们四个小时,已经走了快十公里了。
在山洞里,妻子也累的瘫软在地上。不过她还是挣扎起来,把食物分给大家。当然,这次的食物分发,每个人都是分量很足,甚至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肉。
“妈妈,我们到了北方,就能每天都吃到肉吗?”十一岁的女儿看着妈妈问道。
妻子微笑着点头说道:“是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女儿用力的咬着肉:“肉真香。”
十六岁的大儿子已经懂事很多,甚至已经开始在街上打零工,捏着肉,慢慢的吃着,看到八岁的弟弟几口就把一小块肉吃完,就把自己的肉递给了他:“你来吃,我已经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