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焉解释道:“师姐猜对了, 非馨的剑的确刺在了非一的银锁上。而且据非一说,那银锁已经碎了。”
“你是说,非一戴着的长命锁是渔歌镇魂锁?!还被弄碎了?!”凌非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凌非焉又道:“我曾试探过,锁上确有东海奈罗国祭司一族施过咒术的气息。”
凌非茗皱起眉头, 面露难色, 缓缓言道:“渔歌安魂锁可是用来克制压抑魔性的啊……”
“这就说得通了。”凌非焉点头道:“当初我们刚与非一相识时, 便知她真气暗藏魔劫。但她的性情依旧率真正直,似乎并未受魔劫影响。想来,正是得益于这把安魂锁的镇克吧。”
凌非茗道:“也就是说非一出生时,便有人发现她身负魔劫,给她戴上了这把银锁。”
凌非焉见凌非茗所想与她一致,终于提起问题的核心:“师姐再想, 什么人一出生就能得到奈罗过大祭司族的关注呢?”
“王族肖氏。”凌非茗说完一愣, 不可置信的张开嘴巴,半晌才讶异笑道:“师妹想说非一那家伙是奈罗王族后人?这……不太可能吧?我知奈罗王族肖家有一长子, 名唤肖舸,乃是奈罗世子。有一公主名唤肖艆, 成年后便已远嫁他方。至此奈罗王再无其他子嗣呀。”
凌非焉道:“我对奈罗所知与师姐大略相同。”
凌非茗道:“要不我回去问问汤沐笙, 那孩子是奈罗人, 应该比咱们清楚。”刚说完,凌非茗自己又皱眉道:“不过以那孩子的年岁, 她出生前的事儿, 如果不是人尽皆知, 恐怕她也说不清楚,不如……”
凌非焉知道凌非茗要说什么,淡淡道:“我已与她写了封信,询问此事。”
凌非茗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温柔笑道:“她收到你的信一定很开心。”
凌非焉听了,漆黑深邃的双眸净如止水,半晌才道:“她应该很忙,希望没打扰她。”
“怎么会,她在天御宗时,最喜欢你了。”凌非茗上前一步,拍拍凌非焉的手臂,言道:“录了一天的铃之试,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沐笙那边我先去问问,明日告诉你结果。”
“烦劳师姐了。”凌非焉点头答应,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说回去,却不见要走。
凌非茗知她还不放心,便道:“要不,非一那边你再去确定一下,这事可大可小,你要是实在担心,就去看看吧。”
“好……吧。”得了凌非茗的支持,凌非焉这才转身向虚尘峰涂明宫方向急急而去。
凌非茗远远望着凌非焉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浮上一丝笑容。虽然她也意识到初一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谜团,但比起那个本来就不寻常的家伙,她更乐于看到朝夕相处这么久都一成不变的凌非焉忽然有了变化。
临近涂明宫,凌非焉放慢了脚步,姿态优雅孤傲,如往昔一般。她的出现果然引来一众弟子的惊羡之声。
毕竟凌非焉本来该入涂明宫是天御宗人尽皆知的旧事,她随身带着的那把流光熠熠的炎月剑也是涂明宫的法宝,她最擅长的道法也是涂明宫的诛邪之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涂明宫弟子几乎无人不景仰羡慕凌非焉的道法造诣。况且天枢宫又没有别的弟子,所以有时候涂明宫弟子会自动将凌非焉当作是涂明宫“过继”给天枢宫的弟子,每每见到她,虽不敢近前,却也暗自添了几分亲切。
至于弟子们不敢近前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凌非焉平日只在天御神宫大殿或天枢宫闻圣院中现身。出现时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就是一副冷若冰霜、别来扰我的脸庞。哪像今日,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凌非焉竟然来到了弟子们居住生活的照影居!
于是,凌非焉还未及踏进照影居院门便被好奇的师姐师妹凑上前来团团围住,更有大胆者鼓起勇气向她热情询问道:“非焉凌尊,您亲来照影居所为何事呀?”
凌非焉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大阵仗”惊到,礼貌颔首回道:“找人。”
“呀~~~”仅仅两个字便让那刚与凌非焉搭上话的小师妹兴奋得忘了要继续说什么了。好在还有另一位年长些的师姐接过话题,又问道:“凌尊想要寻谁?我去帮你把她叫来。”
凌非焉不擅与这许多人近距离相处,忙拱手道:“不劳师姐了,我自过去寻她。”
“那,凌尊是要找哪位师姐妹?我帮你指指方向。”师姐妹们一听凌非焉这么说,各个兴奋中带着期待,不知哪个姐妹这般幸运,竟得凌非焉垂青。
凌非焉被众人簇拥着,眼见一双双闪亮的眼睛巴巴望着她,心知她若不说出个名字来,众人是不会散去了,只好支吾道:“非一。”
“噫!”众人听到这名字,想起今日绎武场上初一与罗悦馨那场生死之战,似乎也明白了凌非焉的来意。
年长的师姐挥挥手,驱散了环着凌非焉的同门姐妹,向凌非焉道:“非一的房间在照影居九号,凌尊移步过去就是。只是……”
凌非焉眉头一挑,问道:“只是什么?”
年长师姐叹气道:“只是非一好像情绪十分低落,从绎武场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担心她伤势的姐妹去探望,也被她婉拒了。”
“我知道了。”凌非焉向那师姐拱手道:“多谢师姐相告。”
相对于其他房间烛火通明,照影居七号和九号两间相邻的房间却是漆黑一片。七号是罗悦馨的屋子,此刻罗悦馨该是被投在谪仙洞中面壁思过了。凌非焉走到九号房前,犹豫片刻,还是抬手叩响房门。
没有回应,她加重力道又扣了扣。
房间里终于传来低低一声应答:“我的伤没事,让我安静休息下就好了。”
凌非焉听了,沉默片刻,冷静道:“我不是来探望伤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