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那三人见这捕快情况有异,正要示意他轻声而行,却猛的看见他只一瞬间便被蜂拥而上的花枝藤蔓满满裹覆成一个人肉粽子,只有一根手臂因为挣扎露在外面。
三人虽是讶异,倒也并未畏惧,立刻持刀反冲回去想要助那人解围。不料救人未果,反被溅了一脸温热,有人抬手一摸,满手鲜红。却是那名同僚竟被吃人的藤蔓活生生勒碎成了肉汁。
三人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好像明白了赵卜柱疯言疯语中的花香、妖怪究竟是看见了什么。但他们来不及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妖怪,也永远没有机会向陈定儒汇报梧桐楼中的异象,更不可能完成此行的任务——将俏玲珑带回苏南府衙。因为下一秒,他们便与先走一步的同僚落了同样的境地。
花圃中原本浅□□红的花儿得了人血的滋润,刹那饱满绽放,一片嫣红姹紫。萦朱落落走出梧桐楼,于血红花海前振臂凝气,如君临万花的女王,将滚热的人血精气尽数吸纳于妖元之中。
再睁双目时,她的双瞳便如唇瓣般妖魅殷红。转而,萦朱衣袖一挥,化作团血红之雾,直向不林山而去。
小丫鬟霓儿望着萦朱远去的虚幻,若有所思的向身边伙伴问道:“羽儿你说,主人能胜过害了二主子的道师吗?”
羽儿听了,似乎心事更重,虚言应道:“当然能了,主子不比二主子那么容易冲动轻敌。”
霓儿点头道:“是吧。不然主子回不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萦朱不知两个小丫鬟在她离去后竟有如此猜测,她一心奔着绕紫殒灭之处,须臾便到了不林山中。可当她真正置身山林间,想要具体找寻出天御宗道师们的藏身之处,却发现绕紫林中所留的气息几乎消失殆尽了。萦朱十分惊诧,清晨时分她察觉绕紫殒灭时,明明清晰的感受到尚有带着绕紫气息的花种存活在宿主的身体中,为什么现在却追踪不到了呢?
正迟疑,山林中似有微动。萦朱循声而望,却是一道身影出现在林木之后。那身影悉悉索索的躲在枝叶深处意欲向前,又踌躇不进。萦朱不耐烦的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那身影停了响动,开口言道:“您可是妖王风木离的夫人,萦朱妖后?”
“正是本后。”萦朱应着,暗中以妖气向林木之后探测。很快,她便了然躲在那里的人是其族类,于是收了悄然捏在指尖的殷红花瓣,问道:“你是何人?”
“小妖黄芪,乃是在这不林山中修炼人形的寻常药草。”那身影说着,慢慢由林木之后走出来,边向萦朱抱拳施礼,边寒暄道:“妖后果然好风采,今日得见实乃万幸。”
萦朱微扬着下巴,对这不起眼的小妖并不放在眼中,只冷哼道:“少来与本座亲近,本座有仇要寻,你若无要事便速速滚开。”
黄芪又上前一步,更加谦卑道:“小妖此来,正是为妖后寻仇之事。”
萦朱听了,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黄芪,须臾开口道:“你知道我有什么仇,就敢说为我寻仇之事而来?”
黄芪道:“小妖不知仇之缘故,但知妖后仇家所在之处。”
萦朱双目一闪,急道:“你且说来。”
“上午小妖玉草园中来了三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受了重伤,同行的另一人颇懂医术,与小妖讨了些草药,开口便要甲子雪玉花,后又让小要将他们引至僻静之处不许打扰,想必定是要为她受伤的同伙清血疗伤。”
黄芪一口气将初一等人的情况与萦朱讲完,萦朱又道:“本座知道你那玉草园乃是苏南府最大的药园,又有神医李公子坐诊,名声甚大。仅仅三个讨药之人,你又如何知道她们就是本座要找的仇人?”
黄芪似乎早就知道萦朱要有此问,立刻应对道:“那三人有位一身白衣的,乃是天御宗道师打扮,受伤的主儿亦是道师样貌,至于那个与小妖讨药的人穿着件黄黄绿绿的衣衫,我听见她在熬药时与那白衣道师说起什么花种,什么血污,什么绕紫,萦朱……啊。”黄芪说着,假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继续道:“小妖只是学舌,冒犯了妖后名讳,还请妖后饶恕。”
萦朱听了黄芪所说,哪有心思发火,只隐忍道:“无妨,你继续说下去。”
黄芪见萦朱并不怪罪,便谄媚言道:“然后她们便在我玉草园中的一处偏院里设了个法阵结界,小妖被阻在外,并不得进。那黄绿衣衫的便在屋内与受伤的疗伤,那白衣的道师提着柄寒光湛湛的宝剑于屋外戒守。”
“法阵结界……”萦朱细细的听着,将黄芪话中的重点一一记在心中。
“是呀。”黄芪忽然露出一点敬畏与忌惮的神情,言道:“那法阵也是神奇,我被赶出院落后,竟不能感受道那三人的点点气息,她们就好像被隔离在外,消失了一样。”
“哦?想不到天御宗的法术还有这等妙处。”萦朱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的追寻不到绕紫花种的残余之息。但又突然问道:“她们既是天御宗的道师,为何没将你诛戮殒灭,却容你逃将出来与我说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