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三年丧期之内, 又有父母婚约,陆家小姐何须以死相逼推来脱婚期呢?”初一疑惑着,看向凌非茗。
凌非茗冲她微微摇头,虽然她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情感这东西, 她毕竟也说不准。
“算了算了,仙姑们还是别谈这晦气之事了。不知今夜到访, 是哪位身体不适啊?让小生快给仙姑们看看。”李存伸出手, 又想去抓凌非茗的手腕了。
“我们哪有身体不适,我怕一会绕紫来了公子你身体不适。”说着,凌非茗也站了起来,走到凌非焉身边耳语:“还真是个负心汉,未婚妻尸骨未寒便在这儿调戏起我们了。”
“仙姑说什么负心汉?” 李存这回别的没听清, 负心汉三字又听得真切。
倒是那药童听到绕紫二字后,紧皱的眉头才略微舒缓了下,但很快又拧起一个疙瘩。
“不是负心汉。”凌非茗见眼见李存如此不堪的样子,猛然想起陆念薇倒在船上时紧握的右手, 不由得心中一阵黯然:“我是说你这风景真好看。”
“是啊, 是啊,良辰美景,再加有几位仙姑为伴, 真是快活, 妙哉!今夜……”李存本已半醉, 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却突然一头趴在桌上。
“你……?!”初一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药童。
“请三位上仙不要误会,我只是点了他的穴位。”药童先将青衣和粉衣的两个小鬟收做绿树叶和粉花瓣,纳入手中,才再次对初一、凌非焉和凌非茗郑重的拱手施礼道:“小灵黄芪,方才听二位上仙提到绕紫,斗胆一问,可是那专噬失意女子魂魄的上古花妖绕紫?”
“哟,一介灵子知道的还不少呢,正是那个绕紫。”凌非茗饶有兴致的示意药童讲下去。
“既如此,想必陆小姐是被绕紫选作了妖转的宿主,几位上仙今夜此来是为保护“负心人”李公子,以防花妖傀儡二次妖转的吧?”
“不,我们只是来阻止花妖傀儡二次妖转的。”凌非茗看了看躺倒的李存,真是一点保护他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啊。
“小灵感谢几位上仙手下留情,保我道行。小灵愿将所知之事,如实相告。”
凌非茗见黄芪说的真切,点头应允道:“我看你个不是害人性命的恶妖,暂不会断了你的修行。只是上仙就不必叫了,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黄芪摇摇头道:“陆小姐与李公子有婚约不假,但那陆小姐的心上人,却未必是他。”
“不是他?!”初一心中一惊,凌非焉也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宝剑。
黄芪继续:“小灵在这不林山中潜修向道已有319年,从李家上一辈李天举在此修建玉草园种植药草,到李家独子李存出生,小灵都一一看在眼中。李家公子的身体天残有损,平日里很少走出庄园。他与陆家小姐的婚约,乃是两家父母所定。李公子也只在去年药王祭上,见过陆家小姐一面。我想,陆家小姐大概连李公子的样貌都未曾看清吧,又何谈是她的负心人呢。唉,说句不中听的话,那陆家小姐怕是早已心有所属,才一再推辞与李公子的婚约吧。”
“非焉!等等我!”
果然,黄芪话音刚落,凌非焉便立刻点起轻功,直奔玉草园外。初一和凌非茗也赶快随之而去。
三骑快马在夜色中沿下山之路绝尘而去。
苏南府繁华,可苏南府的官狱却不是什么好地方。南卿自打被从堂上收到监狱里,就焦焦躁躁的在巴掌大个小隔间里踱来踱去。到现在她依然无法相信陆念薇已经不在了,即使有赵捕头带来的噩耗、堂上看见的“证据”、悲痛难忍的陆起元,她依然觉得这一日内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南卿不断想起在苏南府县衙大堂上受审时的场景。
“大胆凶徒。“陈知府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象征性的拍了怕惊堂木以正威严。上午有衙役来报,称怀疑梧桐楼的南卿杀了人,赵捕头已将嫌犯缉拿归案,即刻便可升堂问审。
陈定儒一听,登时暗感兴奋。原来这陈知府本在京中当差,还与朝中重臣颇有些来往。怎奈自家亲信犯了些事,栽在监察御史陆鲲的手里,连累他丢了京官,谪贬苏南。
可说是谪贬,这苏南府也是大炎繁华之地,又远离开京,陈定儒反倒如鱼得水,舒服自在。尤其那被他奉为头号大敌的陆鲲,不是别人,正是苏南药商陆起元的长子,陆鹏的长兄,陆念薇的哥哥。陈定儒一直想找个机会报报仇,解解恨,但却苦于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