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段时间里,宋阮一直在思考南山饭馆的真正定位——也就是走量还是走质的问题。如果通过走量的方式来占领京城的市场,那么他就要将价格降低。
但是这种方式必然会带来一些问题。其一,当价格压低,一些消费能力低的顾客大量涌入,那么势必会造成消费能力高的用户流失——毕竟古代的阶级观念仍旧存在,大多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愿意和平民挤在一家饭馆吃饭。
而宋阮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拥有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的人脉,那么这种方法带来最大的消极影响就是宋阮慢慢地丧失了南山饭馆敲开上层社会的那块砖。
其二,也是宋阮最担心的问题。如果将贵价区的菜品价格也调低,那么长此以往,群众们对于南山饭馆的要求也会逐渐上升——以前一两银子的红烧肉现在二十文就能吃到,但是怎么吃着就是这么不得劲呢?诸如此类的问题会积攒到冲破闸门、汹涌地冲击着已经虚弱下去的南山饭馆。
有句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吃饭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是让曾经的白月光变成日后沾在领口的白米粒,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白月光就遥不可及。
宋阮慢慢地从思绪里转了回来,心里对于饭馆的定位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决定,他安慰众人道,“好了,只是一次小危机而已,看把你们吓得。”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渐渐地严厉起来,“你们每个人进来的时候,我都和你们说过,咱们南山饭馆,不仅仅要做一家口味好的餐馆,还要争取做天下第一的酒楼。这么点小风小浪你们就垂头丧气地这副模样,还怎么让我放心地把你们留下来?”
这一番话无疑都戳中了大家的内心。
试问哪一个大好的男儿郎没有一展宏图的志向呢?就连擦盘子的小杂役,有时候也会做做攒够钱、开个店铺发财致富的美梦。
黄老三一听最后一句,就着急了,硬着头皮往前站了一步,双手攥成拳头、喊了一声,“掌柜的,这次是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消极怠工了!”
既然有了领头羊,其余的人胆子也大了一些,纷纷嚷道:
“对对!是我们错了!”
“以后外面传什么我们都当听不见,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事!”
“掌柜的,你就原谅我们吧!”
“知道了知道了。”
宋阮被他们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声响闹得无可奈何,“这回子我先不追究,若是下一回你们再犯,我就连着这一次的账一起算。”
他吓唬完众人,满意地看着小杂役缩了缩脖子,笑了起来,“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得嘞!”
“回家喽!”
众人顿时像鸟儿一样欢呼了起来,各自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家去了。
宋阮锤了锤微微发酸的肩,还没锤几下,余光里看见黄老大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指了指小厨房的方向,低声道,“掌柜的,给杨公子的饭菜还留着呢,您看这菜是怎么办呢?”
“……”
宋阮微微一愣,锤肩的手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望了望厨房的方向,“杨苑还没回来吗?”
黄老大摇了摇头,“我一直待在后厨,没看见杨公子往后面走。”
“他也没从正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