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 他若没有这番风度,又怎么能吸引到季敏的注意呢。
只是上一次,自己和季敏提了楚绍后,季敏便与楚绍疏远了一些。
如今季敏对他和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差不多的。
……这样才对嘛,就是皇帝还要雨露均沾的。
季敏看完山匪的信,坐直身,把信往矮几一拍,微怒道:“真是太狂妄了,竟然敢提这样的条件,他们根本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
楚绍倒了一杯茶,递给季敏:“何必生气,这些人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已经犯了杀头的大罪,也就不差这一条。”
季敏看了楚绍一眼,他倒是能沉的住气。
“嗯,既然他们敢做初一,我们就得应这十五,决不能让他们觉得朝廷软弱可欺,这样,我带三名侍卫与你一起上山。”
季敏的话音刚落,就听楚绍和唐令冲异口同声道:“不可以!”
季敏看了他们俩,这两个人一直互相看不上眼的,难得这样同心。
季敏心里也明白他们不同意的原因,不说旁的,只自己这公主的身份,若出什么差池,他们两个都无法向父皇交代的。
不过现在也该是她亮出公主的身份来压人了。
季敏气定神闲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本公主自认与楚大人同往是最合适的,这件事不用再商量了,就这么定了!剩下的就是讨论具体的行事计划。”
“绝对不行!”唐令冲一下子站起来,大声道。
不过他忘记自已是在马车上,头呯的一声撞到厢顶。
撞得他龇牙咧嘴的直吸气,忙用手揉了揉。
本来唐令冲站起来时,还是很有男子汉气势的,可是撞了这一下,看上去就很滑稽了。
虽没了大将军的形象,不过唐令冲捂着脑袋,还是坚持道:“我是主帅,我不同意。”
季敏从上一次与唐令冲争执后,觉得这人若不别扭,还是有很多可取的地方。
一是挺有胸襟的,没有像那些世家觉得女子不应干政,对她提出的意见,若觉得对的,都是毫不犹豫的采纳。
二是人也挺聪明,她与他讲一些她打过的仗,他都能很快的悟出自己的道理,他日若再好好历练些,必也能成为一位好将军。
三是人心很正,对手下的军士也好,军士们对他评价也很不错。
相处了十几天,季敏还真把唐令冲当做表弟看待,也亲近了许多。
季敏看他撞得疼了:“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先坐下来说话。”
唐令冲看着季敏沉静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便坐了回来。
季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还真撞出一个小包,看来刚才他的确是急了。
唐令冲眼看着季敏的手放在他头上,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头都要炸开了。
楚绍斜睨了一眼唐令冲,就见他脸色还算正常,但是耳朵红的就像着了火。
哼,看把他激动的,就像真成了二百面首,马上就要轮到他服侍季敏了。
楚绍又扫了一眼季敏,看她随手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察觉出唐令冲的心思,还真把他当表弟。
季敏倒真是以表姐的身份揉的这一下,就像长辈看到小辈受伤表示下关心,在她这里当然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
但唐令冲此时就像被主人摸顺了毛的大金毛犬,也不叫了,是哼哼道:“你不能去。”
季敏笑了笑:“你不用担心,不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次我和楚大人一同前往,等我看了山中的情形,说不定就直接平了这关帝山的匪巢。”
什么?唐令冲睁大眼睛:“你带三个人就想剿匪!”
“有何不可?”季敏被唐令冲惊讶模样逗得又是一笑:“当年,父皇被困幽州,我带着着十名勇士,突出五万敌军的重围去搬救兵,如今这山上只有几千名乌合之众,我还能怕了他们吗?”
季敏十三岁突围救父的故事,大梁无人不知,她也是在那一次一战成名的。
可是,唐令冲还是觉得不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是受形势所迫,实在没有人可用了,横竖就是一死,皇帝才用了自告奋勇的季敏。
可现在季敏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且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非得她亲自上阵。
若是季敏真在这吕梁山出了什么事,他和楚绍在皇帝面前都跑不了干系。
季敏一摆手,止了唐令冲还想要说的话:“你不用再劝,我意已决,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都打了这么多年仗了,父皇、母后都习惯了。父皇既然能把我派出来,就是放心我的。”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季敏带兵打仗,总会有危险的,若是皇帝和皇后真的要管束季敏的话,就不会给她兵权的。
可是、可是,唐令冲看了看季敏、又看了看一直垂眸没有说话的楚绍。
她真的要他和一起去匪寨,她是真的完全为了国事,还是为了他?
若是上山的那一个人不是楚绍,是别人,抑或是他唐令冲,她还会这样义无反顾的跟着一同前往吗?
季敏在案几上展开这三日来,她绘制的吕梁山的堪舆图,指了几个点,与唐令冲交代了:“我和楚大人上山,你在下面等我们的信号,如是可以,当晚我就要剿平这吕梁山。”
唐令冲这才明白,季敏并不是一时意起,而是已经有了详细的安排。
季敏最后还安抚了一下唐令冲:“令冲,你放心吧,这一次我率军打南诏,南诏也是多山,多草木的,与这吕梁山的环境、地势有几分相似,故此父皇让我跟着来的原因,南诏国我们都打下来了,这些野路子出来的匪徒更不必担心了。”
唐令冲这才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