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罗氏就算不说,白悦悦也感觉得到。
上回血洗太华殿,也是女官想要自己被临幸铤而走险。
这种人在宫廷里只多不少。
“三娘听话。”罗氏给白悦悦理了理发鬓,“给陛下服个软。这一关过去之后,记得别想说什么说什么。”
夫妻之间吵架,拿捏分寸是最难的。
气在头上,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来。罗氏觉得照着自家女儿的脾性做的出来。
白悦悦扶着头,有些无奈。但到底是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罗氏前来只是劝她给天子服个软,她能来一半是自己着急,另外一半是白逊的授意。
皇后和外戚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失宠,他作为父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悦悦装作一副听话的样子,听着罗氏把话说完。然后好好的把人给送走。
送走罗氏之后,白悦悦一下坐在坐床上。
她手指抠了两下镶嵌在上面的宝石。
宝石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鲜红到了极致。
旁边的高丽瓶里还插着几只宫人清晨时候采摘下来的芍药。
她伸手把花从花瓶里拿下来,凑到鼻下轻嗅。
白悦悦思索了下,没有照着罗氏说的去做。倒不是她撑着一口气。而是元茂那令人目瞪口呆的猜疑。
她都不知道元茂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疑心,偏偏又不给她说明白。
要他说,却什么都不讲。
眼下要见他不容易,宫人们都是长着嘴的哑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他正在气头上,她也就暂且歇一歇,至少等他过了气头再说。
她还是继续过她的日子吧。
元茂一如既往的很忙,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多到感觉自己哪怕再活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做得完。
他给诸王们分配了婚事。白悦悦开始的时候,还令女官们去打听那些士族各家的女孩子。到了元茂这里,长相品行如何一概不问,只要年岁相当,那么就拉了起来。
至于诸王们能不能和王妃合得来,那便不是他所思虑的东西了。
用联姻来和士族联盟只是其中一步而已。
他对着朝臣道,“朕打算出巡山东。”
山东那块富庶之地,对朝廷格外重要,得了那块地方,几乎就是得了半壁江山。
朝臣们对出巡一事各执一词,赞同有之,反对也有。
元茂当朝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告知群臣,并没有真要听他们如何。
当即宫中就准备起来了。
中常侍来回禀的时候,颇有些胆战心惊,“不知殿下那儿,可还是照着之前的来?”
“皇后一同出行。”
过了小会,上首的天子道。
中常侍道了一句唯。
“皇后这几日如何?”
福德殿就在旁边,许多事不问他,天子也都知道。
“殿下这些日子如常。”中常侍斟酌了下道。
元茂抬头,他手里的笔放下来,嘴里嗯了一声,也看不出他的用意如何。
中常侍退了出去,此刻已经过了亥时,已经到了就寝的时辰,但是元茂没有半点入睡的困意。
他习惯的会过了子时,有时候丑时。
以前白悦悦见他睡得太晚,有时候会亲自提着灯过来催促他去就寝。
她那张嘴里说得也很不客气,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说他若是再这么下去,怕不是又要有什么病痛。
这话他从旁人嘴里听不到,也就她有那个胆子敢说。
等到元茂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福德殿门口了。
殿门处的宫人站在那儿,像是两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的,悄无声息。
“皇后睡了没有?”元茂问。
宫人低头道,“殿下已经就寝了。”
宫人低头见着元茂的脚向前进了一步,手掌就扶在殿门上。
元茂见状立即制止宫人。
他整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手掌轻轻放在殿门上。手掌用力,但终究还是没有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