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挣扎的动作按下去。
“你怎么回事?”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尤其看到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
见她不说话,他转身让中常侍去叫医官来。
他坐下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的怀里。
“我肚子疼。”过了好会,她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元茂眼眸动了两下,像是知道了什么。他手掌盖在她疼痛的地方,“是这里?”
“是没有好好用膳?”元茂反问。
他照顾她的时候,曾经见过她这个毛病,只是她那时候呆傻,是他喂了东西全都吐出来才知道。后来问过医官,知道这是进食无律,饥一顿饱一顿引发的病。
“今天进宫,说怕御前失仪,连水都没怎么喝。”她整个人疼的蜷缩起来。
元茂眉头狠狠颤动了下,这个时候值守的医官已经来了。
医官给白悦悦诊脉,元茂见状,将她往昔里的那些病症说了。
医官听元茂说了往昔她的那些病症,又仔细诊脉之后,取出银针给她扎针,她看到医官手里那寒光凛凛的银针,吓得往后缩。她往后缩被元茂从后面抱住。
元茂见她怕银针,手掌覆在她的眼上。
“现在看不到,就当被蚊虫咬了。一会就没事了。”
白悦悦闻言,也没有再挣扎,老老实实让医官扎针。
宫内的医官医术技艺不说有多高明,但能通过层层选拔入宫的,还是能有称道的地方。
医官下手快狠准,没让白悦悦在肚疼之余,还受其他的罪。白悦悦感觉到银针刺入,身体不由得想要瑟缩。她身体缩起的时候,背后的人握住她的手腕的力气就稍稍加大一分。
过了好会,医官施针完毕。
“小娘子的病,还是陈年旧疾发作。一定要注意饮食,可不能像现在这般,否则下次还会复发。”
元茂低头看她,施针的时候,她依然疼痛,额头上的汗起了一层又一层,汗水落下全都蹭到了他的衣袖上。
中常侍叫人取来热水,把巾帕浸透绞干送了过去。
元茂一手接过,拿着巾帕在她额头上轻轻擦拭。
“她们那么说,难道你就真的照做了?”元茂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干净。
“我不记得你是轻易委屈自己的人。”
她自从好了之后,身上总是暖暖的,像是一个暖炉,柔软而温暖。但是他现在触碰到她汗湿的额头和脸颊全是冰冷。
那冰冷的触感沁入他的指尖,顺着经脉一路钻到他的心底去。
她不回话,只是蜷缩成一团。
黄门将粟米粥端上来,元茂一手接过,持着食匕喂到她唇边。
“吃点东西,吃了之后会好些。”
原本紧闭的唇齿在听到他这话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中常侍在一旁看着,见到天子照顾怀里的人动作熟稔,像是做了很多次,早已经烂熟于胸。完全没有半点笨拙。
中常侍看的目瞪口呆。天子自幼被人伺候,宫里除了皇太后,哪里还有需要他亲自照顾人的时候。
何况这么熟练,没有亲手做过许多回,绝难练就。
还没等中常侍想个明白,那边天子已经将碗递了过来。
元茂半强硬的让她喝了一碗粟米羹。然后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你听他们的做什么?”元茂低头问,话语里带上了隐约的怒意。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元茂道。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天大地大自己开心最重要,天大的事,也要把自己料理好了再说。委屈自己是万万不能够的。
“还是说,是长乐王教你的那一套?”
白悦悦模模糊糊听到他在说话,但没有太多力气去回应。她不应,元茂只当是默认。
他怒极而笑,“看看,长乐王都教了你什么?教你忍气吞声,教你小心谨慎守礼克己的君子之风”
“但是那些又给了你什么?”他俯身轻轻的在她耳边道,“他教的这些东西,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你听了他的话,成了如今这样。”
白悦悦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虽然医官已经下了针,疼痛有所缓解。汗珠把眼睫打湿,她睁开眼看他一眼。格外无辜且无助。
元茂被她看了一眼,所有的怒火被她湿漉漉的一眼给压了下来。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胃部,手掌稍稍用力,“可好些了?”
她呜咽一声不说话。
“陛下。”中常侍在一旁小心道,“前边臣工都还等着……”
天子到这里已经有好会了,如果天子迟迟不出现在人前,恐怕会引起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