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青羊观越发的凋零,几乎没有一丝人气儿,谢风回来后就进了老观主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过,连饭都没吃。荣岁担心他想不开,想了想端着饭菜去了后面的房间找他。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知道他心情不好,体贴的没有来打扰他,荣岁端着饭菜过去敲门,半天后谢风才过来开门,只拉开了一条门缝看过来。
荣岁将饭菜往前递了递,“你没吃午饭。”
谢风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让他进去。
老观主的住处很简单,屋里的摆设甚至简单到有些清贫了。谢风就坐在床边的桌子上,老旧的木头桌子被磨的光滑,显然以前的主人常喜欢坐在这里。
“师父以前最喜欢坐在这里品茶。”谢风轻轻摩挲着桌上的茶杯,简单至极的白色瓷杯没有一点花纹,边上甚至有些豁了口子。谢风看着茶杯面露怀念,“师父泡的茶很苦,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喝师父泡的茶了。”
但是现在,就算他想喝也喝不到了。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便是如此。
荣岁将饭菜放在外间的桌上,在他对面坐下来,他还未经历过亲人去世的痛苦,但是想也知道这样的痛苦不会是谢风表现出来的这样的平静,心里的有多痛,只有切身体会的人才能知道,他只能道:“老观主肯定也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
谢风苦笑一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是师父留下来的,泡的茶很苦,一直苦到人心里去。
第82章
谢风慢慢将的一杯茶喝完,才缓缓开口。从回来后,他除了第一天痛哭过一场,后面便一直十分平静,叫人想开口都无从说起,生怕挑起他的伤口。到现在,坐在熟悉的位置上,他终于开口述说。
“我是师父从龟山上捡回来的弃婴。师父说我根骨好,又与他有缘,就收我做了关门弟子,从小教导我。但是我天性顽劣,又贪吃好玩,总是不爱听师父的话,趁着他忙的时候,不做功课就偷偷溜到外面去玩。”
“我以为师父不知道,但是其实每次我出去他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待我玩够了回来,才会虎着一张脸让我把功课补上。”谢风苦笑,“师父爱看书,学识广博,对我几乎是倾囊相授,我却仗着自己的一点天赋,整日偷玩耍懒,连师父的皮毛都没学到。”
荣岁干巴巴的安慰道:“你师父肯定很爱你。”
谢风低下头,一点透明的水滴砸在桌面上,“师父最疼的就是我,就连最狠心的一次赶我出门,也是因为我不喜全真派的清规戒律,他不愿将看守淮井的重担强加于我,临出门前还对我,若是觉得外面也精彩,便不必回去了。”
即使他后来数次想回去,师父也只说自己还健壮的很,让他想清楚,找到自己的道了,再回去。
“可我既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也没有能守住师父跟青羊观。”谢风抬手捂住脸,低低的说:“我甚至连杀害师父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他捂着脸,不想让荣岁看见自己狼狈的姿态,停了许久才继续道:“我是不是太无用了,辜负了师父对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