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那士兵笑了笑,“劓刑。”
“哦,割鼻子啊。”徐福随意点了一个人,“我瞧他的鼻子还可以多割上两下,就他吧。”
那人打了个哆嗦,股间竟是吓出一泡尿来,“……不,不,我、我说!”
士兵不屑道:“赵人没甚骨气。”
那人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目光紧紧盯着士兵手里的小刀,连士兵讽刺他也顾不上了。
保命……更重要!
徐福正要开口问他,但是嘴张了张,却又顿住了。
……等等。他低头去看胡亥,却见胡亥看得津津有味,半点恐惧也无。徐福顿觉得自己办砸了一件事!
从前在宫中时,他还拦着赵高,不允他教给胡亥太过血腥残暴的东西。
结果他现在就让胡亥看着他如何去恐吓别人……
徐福无奈地道:“胡亥,可会害怕?”
胡亥摇头,“不会啊,这些,从前赵高就带我见过了。”
第197章
徐福面容冷漠地点了点头,并未再追问。左右他也并不是真要对这些赵人上刑,倒也不必忧心有血腥残暴的场面出现,将胡亥带歪了。
中途这么一打岔,反而轮到那赵人急起来了,徐福越是表现得不在乎,那赵人就越是焦急。他的小命捏在徐福的手中,他是真担心一言不合,对方就要攥着刀子割了自己的鼻子。
“将、将军,我,我愿意说了……将军让我说吧……”那赵人急得痛哭流涕,身体颤抖不已。
“说吧。”徐福冷淡地应道,像是极为不情愿听他说话一般。
赵人松了一口气,哆嗦着道:“我们,我们中间,有人是士兵……有人只是城中的普通百姓,混杂在一起,只是为了装得更像。如今城中有一队士兵把守,因来时还携了些干粮,所以我们,才能活到现在。但是……城中粮食就快要没了。”
“所以便将主意打在了我们的身上?”徐福冷声反问,“你们日夜派人观察,就等着蒙恬带兵离去,你们觉得我好诓骗,待他们一走,便编了些谎话上前来,想要将我们骗到城中去一口气拿下,我说得对吗?”
那赵人一脸颓然地点头,“正是、正是如此。将军英明神武,小的不敢再隐瞒。”
其余赵人对于他的“没骨气”多有不忿,他们奋力挣扎着,但是因为被绑得太圆润,一个没稳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最后的结果也就只是变得更灰头土脸了而已。
秦兵见状,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那赵人冷汗直流,小声问道:“将军,可否……可否能放过我?”
徐福学着平日里嬴政呵斥朝臣的气势,冷声道:“胆敢诓骗我,自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赵人一惊,“可我什么都交代了……别的事将军也都猜到了……将军为何还不肯放过我?”那赵人双目通红,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模样颇为惹人唾弃。
“派你们来的是谁?”
“一赵姓将军。”那赵人面露苦色,“小的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谁是你们中间的领头人?”
赵人立即转身指向了一个魁梧大汉,“他。”
徐福看向那个大汉,一眼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那是赵国士兵。
大汉见徐福在打量他,立刻就露出了凶恶的表情,狠狠地将徐福瞪了回来。相比之下,这样的人才难料理。
一旁的士兵见大汉如此不尊徐福,眉毛一扬当即就要上前将那大汉打翻在地。
徐福瞥了一眼那个赵人,“到我帐子里来。”说完徐福便牵着胡亥的手往回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那大汉就被教训了一顿。
威逼利诱对那个大汉肯定是没用的,既然如此,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骗他了。
进了帐子后,那赵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吴六。从他的口中,徐福也得知了那个大汉叫何大州。
“他不行,他是那个将军身边的人,他不会愿意降服的……”吴六说到何大州便苦了脸。
“我不会让你劝服他,我要你骗他。”
“怎、怎么骗?”吴六一呆,全然没想到徐福会选择这样做。
“我会让人给你逃走的机会,到时候你可以假意挟持我,带我进城。然后我要你回到城中后,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让秦军入城。”徐福语气寡淡,但说出来的却是让吴六心惊肉跳的话。
眼前的少年将军说得轻松,但这可是一着不慎,就要丢小命的事儿啊!
“这……这……”吴六迟疑了起来。
桑中躬身为徐福倒了杯水,随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吴六,“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们,不是我们有求于你。”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但也正是这样的霸道,才将吴六完全地镇住了。
吴六头上再度冒出了冷汗,他咬咬牙,“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他不过是城中的平民百姓,他没什么可坚持的底线。只要能活得好,他哪管这座城池归属谁。
徐福不善伪装,但柏舟和桑中却是擅长的。徐福直接将他们二人指派过去,和吴六一同商量完善这个计划。而徐福自己却是和胡亥一同,翻着竹简,看着上面记载的逸闻趣事。
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计划终于敲定。
徐福决意先下手为强,当然就不会再多作等待,他将行动的时间直接敲定在了当夜。稍后吴六被放回帐子里,他会与何大州诉苦,说自己所作所为都出自无奈,在换取何大州的信任之后,吴六会假意和何大州商量,如何挟持徐福,并以徐福为质,逃回城中,之后更可以利用徐福来换取粮食,大灭秦军。对于士兵来说,没有什么比立功更令他心动了。一想到秦军会被他们消灭,何大州还能迟疑猜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