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此吗?”徐福突然伸手去抓龙阳君的手腕。
龙阳君未能料到他会有这样猝不及防的动作,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徐福抓住自己的手腕。
“你做什么?”龙阳君恼怒地皱起眉。他不知晓面前的人究竟要做什么,可对方生得也是极为出色,难道还会想要从他身上讨得几分便宜?这也不应当啊!
旁边的蒹葭也被吓了一跳,讷讷道:“使臣……”
徐福强制地摊开龙阳君的手掌,看见了他的掌纹。
徐福指着其中一条掌纹,道:“龙阳君十岁之后为何会大变了模样?因为十岁那年家中出了大事,家族衰落,龙阳君更是生了一场大病,病后,龙阳君已不如从前那样体力充沛,自然无法再顽皮,不仅如此,还要强撑着将家族往以前的地位上推。可是如此?”
龙阳君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不过他快速收了手,冷声道:“看来使臣还真有几分神棍的本事,不过无端端的,抓我手掌做什么?”
徐福已经将龙阳君的掌纹都记在脑中,也不必再看,他胸有成竹道:“这一次大病,给龙阳君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每年入冬,开春时节,便会生起病来,非要珍贵草药方能养得回来。”
“我为何说龙阳君将有一场大病?只因近年来龙阳君越发不注重调理身体,而且渐渐不如从前在魏王宫中受宠,多般磋磨之下。那顽疾,就要变成又一场大病了。”
龙阳君再难维持住那强作淡定的模样了。
“你……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就单单为了提醒我?”龙阳君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他难以理解,为何会有初见面的人,便对他如此上心。龙阳君难道知道,不过是因为他后世的传闻,和他的面相,这才吸引了徐福。
“提醒你多加小心。”徐福声音刚刚落下,便又听有嘈杂的声音从外传来。
龙阳君脸色变了,“魏王来了!”
徐福脑中闪过危险的讯号,他想也不想,便将龙阳君的手腕一抓,叫上蒹葭,“走!”
“去哪里?”龙阳君傻眼了。
徐福没理他,而是转头问蒹葭,“方才来时,可记得路?我们能避开魏王吗?”
蒹葭笑了笑,“自然能。”蒹葭走在前,带着徐福和龙阳君先一步跑出了院子。
龙阳君有点懵。
他怎么跟着使臣跑出来了?他跑干什么?万一被魏王逮住,那便又有一番麻烦了。
一边带着龙阳君往前走,徐福一边忍不住皱眉,他总觉得龙阳君的面相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究竟是哪里诡异了?
徐福突然转过头,“龙阳君知晓自己会有大病,对吗?”
龙阳君这次倒是坦率了,“是,我早就知晓了。”
“难道你不打算做任何准备?等病了,就等死?”
龙阳君点头,“魏王宫中,有何意趣?既然人生已无意趣,死也不错。”他的模样倒是显得格外的洒脱。
“死又有什么好的?”徐福难以理解。死了,便什么也吃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死,就代表自己消失了。那难道就有意趣了吗?
“王宫之中难以存活,晚死,不如早死。”
“这是什么歪理?那所有人最后不都会死?难道所有人也应当去早点死吗?”徐福抛开了龙阳君的手腕。若是个一心求死的人,那他也没必要与他多说,今天相面,就当他多管闲事了。
只是他脑中对于龙阳君的印象,有些破灭罢了。
蒹葭小声提醒道:“使臣,我们都已经将龙阳君带出来了……”再还回去,那不是很拉仇恨吗?
徐福脑中也想到另外一茬上去。
“听闻魏王宠爱龙阳君……”
龙阳君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显然并不乐意被如此提起。
徐福也看出来了龙阳君十分不满那魏王,这样就好,那也不算是违背事主意愿……
于是徐福道:“正巧我看那魏王极不顺眼,便请龙阳君与我走一趟,让那魏王自个儿气个半死吧。”说着徐福就朝蒹葭使了个眼色,“带他走。”
蒹葭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来。
三人躲在角落里,蒹葭将那东西往龙阳君脸上涂抹了一番,又令龙阳君换了身衣袍。
其实那些东西不过就是古代的化妆品罢了,只是因为东西有些简陋劣质,涂在脸上,妆容厚重,还真看不出与之前的龙阳君是同一个人。
想到那些脸上涂了这些东西的宫妃,徐福不得不道,怪不得那魏王会喜欢龙阳君,那些宫妃这么一涂抹,看上去定然也是十分可怖的,哪里还让人有亲近的欲望?
一番乔装过后,龙阳君便变成了一名高挑的女子,低眉垂目时还尽是风情。
加之龙阳君肤白,勉强还能说一句……挺动人的。
徐福令他走在自己身侧,三人加快脚步走到宫门口。
此时宫门口的守卫还不知宫中发生了何事,见有人走来,正要拦住,便见一人走上前来,气势强盛,声音冰冷,“我要出宫。”
守卫愣了愣,忙低下头去,“使臣大人,请。”
秦国使臣,谁敢得罪?
这想必是刚与魏王宴饮结束了……想到之前魏王内侍亲自邀请这位使臣进宫,守卫便知道这使臣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守卫哪怕是见到使臣身边多了一人也未细想,他们习惯性地将那人当做了使臣的女眷。
谁会想到,那是魏王的龙阳君呢?
徐福十分淡定,龙阳君演技上乘,蒹葭低着头瞧不清脸色,所以没有一人能从他们身上发现不对劲,三人没有半点惊险地从王宫中出来了,而王宫外还等着一辆马车,那马车上突然跳下一人来。
龙阳君被吓了一跳,忙往徐福身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