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府外头热热闹闹的走过一队迎亲队伍,玉黎清在院子里听到声响,开心地出门来讨喜气,接了两个喜饼,分一个给若若,两个人啃着手里的饼,看花轿从眼前经过。
瞧着那满眼的红,像是一连串的火焰,把干冷的冬日都烧暖了。
看热闹看得开心,耳边却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仗着唢呐声吹得响,以为旁人听不到,声音便越来越大。
“快瞧,是玉家那姑娘。”
“生的这么好看,人也聪明,怎么还没出嫁呀。”
“玉老爷不是给他闺女相了一门好亲事吗,我听说她那个未婚夫长得可好看了,还是侯爷的亲弟弟呢。”
“订婚都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人家江公子中了新科状元,又助新皇登基,如今正是朝中新贵,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要说他娶个公主贵女我都信。”
“就是,这男人有了钱又有了权,不变心才怪呢,说不准哪天就派人过来解除婚约了。”
“玉家虽然富裕,可玉小姐实在是出格,谁愿意娶一个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做夫人呢。”
玉黎清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生气地咬了一口喜饼。
若若在一旁劝:“小姐,您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闲的没事做了才爱嚼人舌根。”
“我没有往心里去。”她轻松道。
这可是旁人大喜的日子,她才不会为了这几句闲话跟人闹起来,坏了一对新人的喜气。
玉黎清寻着那声音走过去,身后的两个护卫见状忙护在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护卫强壮的身材把嚼舌根的那几人挤得向前踉跄一下,其中有个胖的站不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几人见是玉黎清从面前走过,赶忙住了嘴,不敢再乱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节过后,下了一场大雪,天地之间一片雪白。
玉黎清坐在书房里盘账,手边放着刚收到的江昭元写来的信,他只说他近况好,问她一切可好,却不说究竟何时能来。
她虽然心焦,却也不能回信问他归期,江昭元在梁京里要经营各种权力关系,本就十分不易,她不想给他太多压力,只在信里写些日常,跟他打趣几句。
心思在账本上,听到开门声也没在意,直到人走到跟前了,才抬头看。
“父亲,您怎么过来了,当心着凉。”玉黎清一边说着,起身把自己手边的暖炉塞到了父亲手里。
“在屋里待的闲了,过来看看你。”玉天磊坐在椅子上,看她桌上高高一摞账本,心疼道:“还有大半个月才开工,不必着急看完,当心累坏了身子。”
“也还好,我想着对完账,过两天陪父亲回老宅祭祖。”玉黎清答。
玉天磊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她的计划。
他沉默了一会,为难地开口:“前几日,西街的王家老爷私下来找我,说是他的小儿子王洵,就是你儿时喊哥哥的那个,有意于你。你若有闲暇,可以去见见……”
玉黎清皱起眉头,笑道:“父亲,我都有婚约在身了,你怎么还跟我说这些事啊。”
“我知道你和江公子感情深,但是咱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总不至于要你等他三五年吧。”玉天磊叹气道,“更何况他如今成了当红新贵,跟咱家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我担心你嫁过去,万一受委屈……”
年纪大了总爱多想,他也知道自己提起这件事不合适,但万一女儿心里也有担忧,也想见见旁的公子呢。
玉天磊小声劝道:“王家和咱家门当户对,若是江公子舍不下梁京,你也好有个退路不是。”
听完了父亲的话,玉黎清知道父亲是在忧虑她的未来,回答说:“多谢父亲替我考虑,只是我已经答应江昭元会等他,而且我心里有他,却还答允与王洵见面,也是对王洵不公。”
“那你要等他多久?”玉天磊眼巴巴的看着。
玉黎清目光坚定,手掌平覆在手边的信件上,微笑答:“应该不会太久……”
“那好吧。”看她眼中有光,玉天磊没有坚持,起身道,“既然你没这个意思,我就去回绝了他们。”
“谢父亲。”
送走了父亲,玉黎清独自坐在屋里看外头白雪飘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心中倍感寂寥。
好想他。
五个月没见,信只有三封,只能从影卫口中听到些零散的消息,甚至都没能跟他说句生辰快乐。
他也已经十七岁了。
虽然见过他十八岁的模样,可是长久的分离模糊了他在她脑海中的模样,在梦中都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声音还是清晰的。
时间真是磨人,让她在日渐的忙碌中忘却了两人相处的点滴,消磨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放大了那些挥之不去的深刻记忆。
初次相见、牵手,初次接吻、同寝,还有初次缠绵,他温柔而深情的轻唤响在耳侧,勾她回忆那些美好,也让她从记忆中醒来后,感受到无尽的空虚和苦涩的思念。
两日后,玉黎清陪父亲回老家的宅子里祭祖,在老家住了三天。
正月十二,赶在上元节之前回到了扬州城。
一日后,玉黎清从布庄回来,看到家门外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她进了府门,问小厮,“家中有客人?”
看门小厮回话说:“是王家老爷带着王公子过来了。”
玉黎清顿生不解。
他们怎么上门了?父亲不是出去同好友下棋去了吗,父亲不在家,他们还要进去?
来者是客,她作为家中唯一的继承人,父亲不在府上,便理应由她来待客。
玉黎清整了整衣裳,走过院子,解了披风拿给若若,随后进了前厅。
王家两父子正坐在厅上,见到玉黎清进来,二人激动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