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过后,温禾只觉困倦不已:右相告假,什么事都得自己做。偏偏那一上午荒唐经儿过后,皇夫却病了。病得还挺厉害,连顾太傅也进宫探望过一次。
仔细问了太医,只是皇夫这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每天吃不下,晚上睡不好,太医们束手无策,说有心结。温禾也去探望过几次,每次见他欲言又止,一副愧意,她好心安慰,却也说不出太多漂亮话来。
虽说他们是夫妻,行周公之礼实属正常,她也曾埋怨:他万不该把自己搞那么狠的。
看着他那奄奄的样子,倒也能理解为何有安都“博渊毓秀”之称,顾太傅家的书虫,学识不必说。再看这病美人,白肤通体,眼波迷离,浑身透露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末了,让万征好生看护着,有情况立即来报。
苦了温禾,这会儿只能躺会榻上,一手翻看着近日的奏折,一手抚摸着自己腰上的彩绘,昏昏欲睡。
想她一个高中生,谁能想到竟在从画室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老师作为模版画在身上的彩绘竟像是天生的,再也洗不掉了。
只是后来听说原主腰上本就有一大片胎记,先前一直被视为洪水猛兽,人尽皆知。
也不知从何而起,世人皆传女君腰上“美人图”,乃是天赐宝藏,得之富可敌国,存之亦佑民万福。
宝藏?腰上所画的明明就是她自创的古风版手绘,一个藤上七个……美男
如此相似的东西,只因被赋予的含义不同,命运也全然不同。这也难怪为君着必得控制言论,所谓天意,所谓名正言顺,也不过是人为造势而已。
哎,既然机缘巧合,温禾也自知须尽力而为。
只是本尊和她有相同的名字和面容,身体却全然不同:现代的自己,童颜却身高一米七八,微乳,平时锻炼得肌理分明,标准的国际模特身材,可纯可飒。
而如今却泛泛不过一米六一,童颜加上胸上的两大坨,让温禾每每看到臣下飒爽英姿踏马飞扬,心里总是艳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男多女少,当权者多为女子,国家大环境还算安定,堪堪叹一句:上天待她不薄。
可是,她怎么就偏偏惹上苏怀了,还和自己的原配丈夫关系搞得这么僵。当个安稳皇帝不好吗?非要作死。
若是其他人,也就接进宫中或送出去,随意打发了就行,可苏怀不能进宫,顾弘渊不愿出宫。
要说苏怀,人称“诡谲丞相”,业务能力不必说。但世人对他却褒贬不一,憎者言:苏怀竖子,草根贱民,心狠手辣,德不配位,身为男儿不在家侍奉家主,却在朝堂上指指点点,越主代袍。赞者云:右相苏怀,少年名相,君子如松,心智过人,办起事奇怪来一丝不苟。不管怎么说,生了一幅好皮囊就有让安都贵女放言“娶得左相,甘愿房中只此一人”的资本。又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而温禾对他的欣赏也源于这一张脸:一张同自己哥哥温霆一模一样的脸。
所以叁年前,他拿着遗诏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本能地相信他。
对,就是这张……“啊~何时来的,怎不差人通报一声。”
“女君,这是想什么想得出神?”
熟悉的的语气,还是如同第一次听到那样没有温度,看着这长性冷淡的脸,还挺好看。
不过东岚国男子十二岁便可成婚,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啧啧啧…二十岁老男人,不提也罢。想着,笑了笑。
苏怀只觉一席芬芳抚过心房,浸染了浑身的血液,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有事?右相前几日告假,今日朕可是难得沐休。”温禾表面又端起了稳妥,心里慌得一比。
“那日……”
“那日之事是朕的过失,再容朕思量思量。”温禾只觉得自己如今仿佛一个渣女。
苏怀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顾自说起来:“徐晏两家联合户部上下,请求女君选秀。今日,户部官员长跪于安岚殿门口,事急从权,不得不叨扰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