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河道,他们只得沿着树丛之间的间隙,一步步地走着。
他们走了一阵,再次听到不远不近的鹿鸣声。于是,他们顺着那道声音,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通过垂下的交错树枝的缝隙,见到了前方的情形。
一位身形魁梧的虬髯男子,正躲在一隐蔽树丛后面,目视着前方的一只梅花鹿。
那位男子手拿弓箭,口中发出呦呦鹿鸣声,而那只鹿听到声音,也跟着叫了几声,缓缓走近他所在的那片树丛。
原本寂静的秋林,此刻传唱着一声还一声的鹿鸣。
就这样,真实与虚假,早已辨不清,早已无所谓。
那只鹿低吟地靠近,在离他只有一尺之遥之时,他毅然踏出树丛,瞄准那头鹿,连贯地拉弓放箭。
速然,一箭破空携风乍出,狠狠地把鹿击倒躺地。
待到那头鹿一动不动了,他就朝它走了过去,一把提起它。
就在这时,那只灵敏的鹿突地惊醒了,就扭头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突然的举动,让他感到些许疼痛。那人低眸笑看它:“你也学会狡猾了!了不起啊!”说罢,用力一推它的头,不让它咬着。
那鹿没有得逞,嗷泣声声。
见此,他豪爽地笑了。
此刻,豪笑声声,在山林中回荡。
正在他离开之际,他们走出树丛,来到他身边。
他那人听到枝丫碾压的声响,就回眸一看:“何人?”
魏运庚不急不躁地说道:“林中过客!不过,今日所幸得见,也不虚此行!奇人巧技,还真是……妙!”
“天下人皆称奇,你不是第一个!”那人眉目沉沉,“但是,你们的偷窥之举,真与你们的形象不符!难道现在的官宦人家多乐于行猥士之规?”
说完,他就摇摇头,摸上了粗糙的胡髯。
闻岐竹听着心里不太舒服,就反驳道:“猥士之规?真是可笑!我们行的是公明正道,既不惊扰你狩猎,又让你安心乐业,自愿退避到暮林深处,你倒好意思说我们偷窥!”
那人吁了几口气:“那么说,是我的不是了?”
闻岐竹呢喃道:“我倒是没这个意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张毓娘不想处在这样的境地,就看了一眼魏运庚,又看了一眼那人:“大家都少一句罢!”她对那人行了礼:“方才是我们的不是!还望大哥莫怪……”
魏运庚出言解围:“实话实说,我们听闻这里有一狩猎奇人,就特意来此拜访!不料,就见到你在捕猎,我们诚不忍打搅,就躲避丛林深处,恰好就见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闻岐竹也站出来说道:“是的!我们不是有意的!刚才的恶言,虽是无心之举,却也得罪了大哥,在此我向你道歉!”
那人脸色稍霁,随后予之一笑:“嗨,罢了罢了,道歉就不必了!我是鲁莽村夫,说话难免有些冲,勿怪勿怪!哈哈……”说完,便摆摆手。
闻岐竹微微一笑:“哪里……我们怎会怪罪呢!”
那人见他们一个个都生得极好,气质不俗,赏心悦目不说,他们谈吐又文雅,就有心结识一番:“既然来了,不妨来我这里坐坐,好让我好生招待,来抵消刚才的无礼罪过!”
她们纷纷看向魏运庚。
魏运庚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多有叨唠,望请见谅!”
那人抬头看看天空:“哪里哪里,都这个时候了,想必你们也饿了,来我村舍吃一顿饭再走吧!”
“好啊!”他们同意了。
他们走过几处通幽曲径,就见到前方有一别致草舍。
他们随他进了门,各自作揖后,就寻木椅坐下。
闻岐竹静坐其中,细细观望这间草舍。
黄壁上不均匀地挂着各色打猎器具,此外,墙上还挂有一支莹白洞箫;而周围的桌椅摆放得还算整齐,然其中的一张长椅上倾放着一张黑黄交明的虎皮。